皇后正想发火,突然之间又冷静下来,她张了张嘴唇,吐出一个字:“生。”
“那就对了,让开。”关凌月用力将她往旁边一扒,皇后便靠边站了。关凌月终于走进里间,却发现太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还时不时地咳两声。
关凌月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迅速下了诊断,果然和她想象中的一样,这砒霜因为食入量大,眼下中毒已深。她赶紧给太子注射了一针二巯丙磺酸钠,又给他催吐了几次,命太医去准备一些保肝护肾的汤药,好喂给太子吃。太子看着情况好了一些,也不再咯血,但是还是没有醒来。关凌月有些着急,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坐在旁边守着,心里默念太子的名字,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太子面色依旧苍白,但有经验的太医给他把了下脉,竟然发现太子身上的毒已经清除了大半。他不禁有此佩服这位王妃,方才他们使尽全力,也只有吊着他一口气,心里却是知道人是救不回来了。
太子一死,他们必定陪葬。他们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眼下却似乎有了转机。
皇后将一切看在眼里却还是不服气,她冲着凌月冷嘲热讽道:“一个下毒,一个解毒,倒是配合默契。”
关凌月只差没一脚踹过去,要不是因为担心太子的安然,她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女人,如果不是脑子有坑怎么会往这方面想呢?
三皇子到底有何缘由要杀太子?难道他真的为了复仇?
随着药物作用,太子慢慢恢复了一些血色。关凌月心里一喜道:“王妃,现在可以将三皇子放出来了吧?”
皇后冷冷道:“我皇儿受了这些苦楚,岂能就些作罢,本宫必要找皇上要个说法。”
这就是胡搅蛮缠了。关凌月在心里骂了一声:“皇后娘娘,你不能因为怀疑就治一个人的罪,证据呢?”
“本宫的宫女就是人证。”
关凌月又在心里骂一句:都是你的人,还不是你说什么就什么?关凌月又道:“那皇后就请快些处理此事,不如直接去通报皇上,现在就给个裁断。”
皇后听了她的话停顿了一下,大概并未料到关凌月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其实关凌月很害怕,她知道皇上比皇后冷静,只能将赌注下到皇帝身上。如果皇帝能够出马,三皇子被放出来的希望还大一些。
怎么说都是自己儿子,即使真的犯了错也不至于要人性命,更何况疑点重重,皇上怎么也得安排大理寺彻查吧。
其实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关心则乱,皇后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皇子,即使有了铁证也只能交宗人府,大理寺处理。所以她的到来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至于叫皇上来评理吧,皇上反正总是要管这件事的。皇后心里明白得很,就着人去通报了。关凌月看似冷静地坐在一旁,实则心里难过得很。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难过,可能只是因为觉得他真心错付,可怜得紧。
不一会,静妃也过来了。她难得一次急红了眼,一进来就瞪了皇后一眼。关凌月这才想起当初皇后说三皇子恨她杀了他的生母。
静妃在此,那皇后杀的又是他哪门子的生母?不等她继续想下去,静妃换了一张笑颜,她眉目温和,只轻轻地问一句:“皇后娘娘,可是留我皇儿在宫里休息两日?”皇后冷哼一声:“本宫是将你的皇儿扣下来了。”
“不知皇儿所犯何事?”静妃依旧是温声细语,仿佛根本没发生什么事似的:“竟让皇后娘娘娘亲自动手教训?”
皇后白了她一眼:“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
静妃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皇儿自幼便最喜欢太子,怎么会对太子不利?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半天,关凌月听得都烦了,她只想冲出门外。海福贵见她样子难看,
作势就去拦她,但关凌月力气奇大,她回头厉色瞪了海福贵一眼,“快去叫皇上。”
事情已经这样了,海福贵也知道难办,只能移步,让关凌月过去,他看这女子看柔弱,到了关键时刻比男人还男人,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关凌月临走前回头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娘娘,你仔细想想,三皇子平日待你们如何?”
这话一问出口,关凌月自己先愣一下,再怔住的便是皇后。
倒是那一直晕迷的太子醒了过来看屋子里围了一圈人,笑了一下:“孤这是要死了吗?”皇后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她走过去扶住太子道:“皇儿不要瞎说。”太子又看到关凌月,她手上还拎着上次给他看病时用的小箱子,又问:“是王妃救了孤吗?”
关凌月挑了挑眉,到底还有一个明白人。可惜就是太懦弱了,并不适合当皇上。她勉强笑了一下,道:“太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太子眼下哪里都不舒服,但他最先关注的还是为什么屋里围了这么多人,他只好问最容易打听到消息的关凌月道:“王妃正为何事烦恼?”
关凌月叹了口气,目光转向皇后道:“皇后将三皇子关起来了,罪名是谋害太子。”
太子差点没再晕过去,他几乎是挣扎着往皇后那看过去:“母后,炎儿并未谋害孤,他就是来陪孤说说话,母后快将炎儿放了吧。”说完,眼睛都红了。
关凌月趁着太子为三皇子求情,赶紧道:“眼下太子已经好转,皇后也并无证据证明三皇子谋害太子,再说下去只会让大家看笑话,事情闹大了对大家都没好处,皇上若是断定此事与三皇子无关,那你便是无事生非,必然被皇上嫌弃,太子素有仁爱之心,他又与王爷交好,不如先将王爷放了,日后再慢慢查出下毒之人?真相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皇后看着关凌月,眸色复杂。关凌月扯了扯嘴角,她知道,太子的好转,让皇后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