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白了他一眼,用目光示意他可以滚了。王庚很识趣地退下了,同时收到三皇子同情的目光。他眼下官都要丢了,很快就要喝西北风了,但心里一点也不空虚,因为六皇子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大家显然都在心里呕血,只是表面上不敢说罢了。
三皇子在心里叹了一声,这么为国为民的办法,六弟是怎么想出来的呢?难道他就一点不心疼自己的银子吗?还是知道自己最近犯了事,想在父皇面前刷好感?可怜他还没开始说话呢,风头就已经被抢光了。
户部尚书哭穷,最后只上交了五十两银子。三皇子看得想笑,但人家说了自己一个月的月钱也只有那么多,还大部分被夫人给没收走了。而且,三皇子第一次知道朝廷里这么多大员都怕老婆,她们自己不会挣钱,管别人钱倒管得十分开心,哪像自家王妃,挣了钱要给相公花。
此时,三皇子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家王妃凶恶了。
下朝之后,海福贵把这次募捐来的银两总数呈上去,“一共是二百三十五万两,其中包括这个月要扣下的月钱,以及大小官员应缴款项,还未到账的。”皇上满意地眯了眯眼睛:“不错。”命海福贵去把银子收了,便跟贤妃出去游园去了。当真是宫外水深火热,宫内一片平和。
三皇子回去之后,李嬷嬷出现,挡了他一下,说静妃让他进宫一趟。三皇子便跟了去,等到了地方,见他母妃正在逗一条狗,那狗通体金黄,样子十分可爱,不同地勾了勾唇角:“母妃。”
静妃回过头来,阳光洒在她脸上,自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模样。她唤李炎坐下,亲自泡茶:“来试试,这是新上贡的铁观音,味道醇厚,如果喜欢,回去的时候便带上一点。”
母亲爱喝茶,他是知道的。却难得父皇天天沉迷在温柔乡里,还记得给母妃送点茶叶。他将茶杯放在鼻下嗅了嗅,果然芳香扑鼻,再试味道,果然是极品。他饮了茶,问静妃:“母妃找儿子来,不知所为何事?”
“没事就不能唤你?”静妃瞅了他一眼,嗔怪道:“回来这么久,也不来看母妃。”
“这不是怕在外面染了病,过给母妃嘛。”
“瞎说,母妃什么时候嫌弃过你。”说着,静妃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媳妇也好久没来了,怎么,这皇宫里有猛虎?”
三皇子笑了笑:“自然是有猛虎,但有母妃在,儿子没有害怕的道理。”说着,又喝了一杯茶,低下头浅浅地笑了。
他极少露出这样的神情,仿佛天下再大的难事,到母亲面前一说,便化成云烟飘走了。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也都消失不见。静妃拍着他的手背笑道:“你就会哄母妃开心,对了,王妃最近身子可有什么动静?”
三皇子手不由地缩了一下,却被静妃抓住:“怎么?不顺利吗?”
这话问得可谓相当直白了,如果回答不顺利,母妃必定会安排太医上门诊治,但他俩都是没问题的,只是同房的时间太少而已。他总不好去强迫人家,毕竟关凌月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晚上经常挑灯夜读,几乎没有间断的。
他只好尴尬地笑笑:“没有,我们都还在努力呢。”
又是这句话,静妃有些不高兴了:“上次皇上派你去疫区,母妃就不同意,后来他又派你去击杀南胡,母妃恨不得自己上阵,儿子,你出生入死,难道没有想过,好好静下来延绵子嗣,这比什么都能让你父皇开心。”
三皇子沉默良久答道:“我是父皇的儿子,朝廷的王爷,国家有难没有道理不去面对。至于子嗣,该有的时候就一定会有啊。”这句该有的时候说得静妃半天没回过神来,这么不确定,难道是夫妻感情不好,根本没有同房吗?心里疑惑不已,又觉得儿子已经长大,很多话不能说太明白,怕伤了对方的面子。但直到三皇子离开,她的心情都很沉重。
皇宫里最近不太平,贤妃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皇上对她尤其喜欢,况且淑妃势弱,自上次被算计之后,一直郁郁寡欢,许久不出来走动了。贤妃得势,却无人能与之制衡,只怕以后要对她的皇儿不利。
医妃,关凌月正在给一个肚子疼的孩子打针,孩子被蒙住眼睛喂了糖,但嘴里还是哇哇大叫,他感觉到有人脱下他的裤子,然后屁股就开了花。“你这坏女人,我以后一定要揍死你!”说着,他双脚左右乱蹬,试图从关凌月的怀里逃脱,但这孩子不过三四岁,虽然话说得凶狠,力气到底不大,打了针之后只顾着蹬脚哭泣,过不了多久就累了。他母亲在外面急得直跳脚,直到人从里面出来,才松了口气。关凌月收了银子,让医童将人带下去拿药,又开始治疗下一个了。在医馆里,她尽量不给人打针,主要是怕闹出什么乱子来。但对孩子,她向来心软,看不得他们吃太多苦,所以都想早早给他们治好,省得被那些年纪的母亲人诟病。只是,这医馆里免不得就要听到这种如杀猪般的惨叫了。孩子出来,母亲追问是怎么回事?他们说屁股被人打了,脱了裤子一看却半天痕迹也无,到底是孩子,他们说的话是不会被相信的。母亲们见到孩子病好得快,便一传十十传百,关凌月医馆的生意好到爆,却是有些忙不过来了。
这天,小北帮着忙里忙外一上午,三皇子托人过来送信,说让他注意一下王妃的安全,她最近惹了事,万一被苦主知道了,怕有性命之危。实际上,除小北以外,三皇子还给关凌月安排了两个暗卫,主要是因为她喜欢把当日分得的银子抱回家,这路上若是被人抢了,连个哭泣的地方都找不着。小北就注意到,她每次从钱庄出来,都有好些放荡子盯着呢。他暗地里吓走过不少,但防不着哪天就有要钱不要命的,到时候王妃要出点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