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景沐悠站在这里,手中拿着她心盼已久的奖杯和胜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紧握在手中的奖杯,此刻更像是一块冰冷的玄铁,无情的灼热着她的手心。
她觉得这次的胜利,远远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沉重。
“跟我走。”
就在景沐悠抱着奖杯站在人群涣散的会场中,呆滞的看着前方那抹蓝色的光亮而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的另一只垂下的手,被一个宽大温暖的手给紧紧握住了。
景沐悠又呆愣了一下,抬眸就看到了白司墨那瘦削有力的下巴。
白司墨的声音很轻很冷,透着一丝的慵懒。
就这样,景沐悠像是只提线木偶被他手心里传来的淡淡热度给包裹着。
这样的热度,不是很炙热,但是却也足够温暖。
景沐悠被那个男人拉出了会场。
拉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你做什么,你快放手!你要带我去哪里!白司墨,你受话不算话,你说过要离我半米远的距离而且不再随便触碰我的!”
被白司墨这样拉着,景沐悠只觉得路边过路的行人们,也都在用着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
她受不了了,就开始挣脱。她想要挣脱开这个男人的束缚。
可是,无论她怎样用尽力气的去挣扎,她的手腕和手心依旧被那股暖流死死的,紧紧的包裹着,充斥着。
“加一千,我记住了。不过,你要是不想我立马将你脱光的话,你最好闭嘴。”白司墨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深处的穴道。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这个小女人还是像以前那般,那样的聒噪。
景沐悠微微一愣。
这个男人,说要将她脱光?
她立马就紧紧的闭着嘴唇,不敢发出任何一丝的声响了。
也不再挣扎,只是任凭着这个男人拉着她,走了一路,虽然不知道最终的目的地到底是在哪里。
之所以她这样乖乖的听话,并不代表她就顺从了这个男人的思想。
她知道,像白司墨这样残酷无情的男人,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他刚才说,如果自己在聒噪的话,他就会把她脱光。她相信他一定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不过无论他带自己去哪里,自己都不会害怕的。因为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害怕?她景沐悠向来就是坐得端行的直。
“闭上眼睛,跟我走。”随后,耳边就传来了白司墨一句淡淡轻轻的命令声。
“做什么?”景沐悠不知道这个男人又在搞着什么鬼,便满腹疑惑的看着他。
好端端的,他让自己闭着眼睛,是想做什么?
“闭着眼睛,否则我不保证你的妈妈会在容氏受到什么样的待遇。”白司墨再次重复了那句话,而且还将景沐悠的妈妈——唐氏给搬了出来,想要以此来威胁景沐悠。
但是他的目的达到了。
景沐悠听他又提到了唐氏,便刻不容缓的闭上了双眸。
她只感觉,白司墨好像拉着她的手,又走了一小段时间的路。
直到她好像感觉到白司墨终于停下了脚步,不再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了。
她这才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睁开眼睛。”
因为景沐悠是闭着眼睛的,所以她在被白司墨拉过来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路边有些什么样的风景。她只是觉得一路上,都很是安静,几乎听不到路人行走的声音。
或者是喇叭声,交谈声,叫卖声,这些声音统统神奇的消失了。
她所能听见的,除了这个男人和自己的脚步声之外,就只剩下她的呼吸声了。
她在白司墨的命令之下,不安的,缓缓的睁开了眸子。
“喜欢么?”
待到她完全睁开双眼的时候,白司墨这才淡淡的问上她一句。
“这是什么?”景沐悠看着自己面前这条空荡荡的,没有一个路人,也没有一只野猫的小吃街,疑惑的看着白司墨,问了一句。
这条小吃街,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她应该是来过的。
她和白司墨来过,也和卫衣男来过。
这是她从小的时候开始就很喜欢的一家小吃街,因为这条小吃街热闹非凡,特别是每逢过节的时候。小吃街里每一家的店铺门前都会挂上红红的灯笼,有很多如同她年纪一般大小的小孩子们,手里拿着绚烂多彩的七色小火花,拿在手里玩着,甩着。
到处都是一片的欢声笑语。
所以每次景沐悠觉得开心了,难过了,饿了,或者是闲暇了,失落了,都会来到这条小吃街上吃着一些小吃。
每次她吃这些东西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这种幸福的感觉会让她感觉到很安心很安心。
可是现在,呈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条安静的,缺失了活生生的人气的小吃街。
景沐悠不禁有些慌了。
她离开了白司墨,跑向了小吃街里,在小吃街的周围四处的寻找着。
“怎么了?”白司墨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说:“你不是最喜欢吃这条小吃街上的东西么?现在我将它买下来,送给你。”
“这条小吃街上的人呢?”景沐悠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卖牛肉面的大叔,还有卖包子的婶婶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白司墨微微一笑:“这是属于你一人的小吃街。没有其他任何人。”
他以为小女人一定会很开心,但是事实上,他好像没有从她的眸底看出一丝喜悦的神彩。相反的,他却看到她很慌张,慌张的站在这条空荡荡的小吃街里,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你以为你有钱就可以买下一切的东西吗?你凭什么将这条小吃街的人赶走!你知不知道他们已经在这条小吃街上做了很多年了,他们是靠着这些家当才能维持生计的,可是他们也全要看你的心情是不是!也许,你的一句话就可以买下整条小吃街,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小吃街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景沐悠怒气冲冲的走到白司墨的面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情是很恼火的,所以她的话语中带着尖锐的刺,她几乎是冲着这个男人吼出来的。
从小到大满载着她回忆的小吃街,就被这个男人给硬生生的毁了。
让她怎么能不失望,不伤心呢?
白司墨没有想到小女人会这样伤心难过,他抿了下薄唇,道:“我不知道,你会不喜欢。”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轻轻的,漆黑的丹凤眸中,也带着一丝愧疚。
他只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他只是想要看她的脸上露出那久违的笑意。
可是却没想到的是,他不但没能使她开心,而且还惹怒了她。
“你知道吗?白司墨,我讨厌你!我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很讨厌你!”景沐悠冲着他吼完了这最后一句话后,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如果不是有那张见鬼的契约!
她怎么会要委曲求全的在他的掌心里三个月。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她从未遇见过他,也从未认识过他。
他用钱和权力,狠狠的践踏了她的自尊!
白司墨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小女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但是他却没有继续追上去。
他像是一块冰冷的墓碑,站在这肆无人迹的荒漠里,眼神慵懒而又空洞的看着前方。
前方,是一片荒凉。
白司墨!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景沐悠坐了车,回到了之前她比赛前一个晚上露宿的那个公园的长椅上。
因为她离开了白家别墅后,以前的房子又被要债的人给查封了,所以无处可归的她只好抱着奖杯坐回到了公园的长椅上。
其实准确的说来,这个长椅,也算是她的一个小小的新归宿了吧?
景沐悠坐在那长椅上,她把奖杯放在了长椅的旁边,一双纤纤细手中紧握着的却是从刚来的路上,从公园的景观树上摘下的一小堆的叶子。
她一边百般无赖的撕扯着那些无辜的树叶,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吐槽着那个可恶的男人。
“白司墨!我讨厌你!白司墨!我讨厌你!白司墨!我永远都不想要再看见你了!”
“呦呦呦,这是谁呀!怎么坐在这里唉声叹气的。”就在此刻,从公园的树丛后面探头探脑的露出了一个男人的脑袋。
把景沐悠吓了一跳。
那个男人笑嘿嘿的从景沐悠身后的景观树走了出来,然后坐到了景沐悠身旁的长椅上。
“你怎么也在这里?”景沐悠错愕的看着忽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卫衣男,他好像早有预谋的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来这里似的。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平时我在家里练歌的时候邻居都嫌太吵了,所以我就躲到这里来了,这里可是我的秘密基地。”陆志禹一边说着,一边扬起了手中紧抓着的那副音乐耳机,似乎是因为有些得意,所以他看着景沐悠的时候才会露出一口洁白的皓齿。
景沐悠白了他一眼:“怎么到哪里总会碰上你呀?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的修行了。”
说完话,她就想站起身来离开了。
可是陆志禹却在她的身后叫住了她:“我又没说不欢迎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