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信件上,竟然还沾有血迹,皇上勃然大怒。
“这群贼子!”皇帝一拍桌子:“事不宜迟,皇儿早日整装出发这件事情,不允许有任何的失误。”
若是往常太子发现了这样的事情,皇帝第一个想法自然是警惕,可今时不同往日这人发现的消息是偶然的情况如下,而且看样子应该已经遭遇不幸,迫不得已才向太子递交消息。
更何况在皇帝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子总是最好控制的。
“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辱命。”霍信寒低下头去却目露精光。
残阳如洗,临近赣州城的时候,可以闻到空气之中弥漫着大量淤泥与腐臭的气息。
柳宁玉的头上带着围椎,这道并非是她害怕,阳光而是此地,既然有瘟疫发生,做一个简易的面罩,做一下简单的防护,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一路上也算是形成坎坷,原本只需要一天便可到达的路程,她竟然整整用了三天,因为关道上有人设下关卡,并不许行人通过。
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得带着自己身后的人翻山越岭,一路上跋山涉水,不过三天的时间里,人已经消瘦了一圈。
“主子前方城门紧闭,并不许人进入。”暗卫从前方打探回来之后,来到柳宁玉的身边汇报。
此间虽是下午,但还不到关闭城门的时候,他们又静静的等候了一天,发现白日虽然城门大开,却也并不许人进入。
张开的城门犹如一张大嘴,似乎进去的每一个人都成了城中的食物。
可如果不进去的话,便没有办法探查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昨夜瞧了,他们每逢一个时辰便会换一队人值班,临近他们关换岗的时候咱们爬了城墙过去。”她身边带的几个人都是有功夫的好手,爬个城墙并不算难事。发现没有办法,从城门进去之后,她便已经想到了翻城墙。
当天夜里几人利用飞爪攀上城墙,又飞快地从城墙上跳下去进入城内。
在城角隐蔽之处众人聚集在一起,柳宁玉将自己研制的解毒药丸分散给个人。
“你们切要记住,务必用巾帕捂住口鼻,手帕每日要用艾草熏过,每日用沸水煮过,轻易不允许碰那些有疫病的人员,你们来这儿不是为了救人的,而是为了查看情况,若有必要,还需你们出城去报信。”事有轻重缓急,这几个人能救的人,能够贡献的力量终究是少的,倒不如去做最要紧的事情。
那几个暗卫点了点头,又听柳宁玉说道:“还有一事需得记住,若是身体出现不适应的反应,便把我给你们的药服下一颗,每日日落之后我们依旧在这里碰头。”
剩下的便不用她叮嘱,这几个都是做暗卫的人,规矩清楚的很。
柳宁玉寻到一处隐秘的角落,随后将身上的夜行衣脱了下来,放到石头底下压着,又换了一身粗布麻衣,将脸上稍作点缀,仿佛一个村姑一般。
这一处城中并没有宵禁,按道理来说,如今这个时候,城中应当也有小贩行走。
可宽阔的大路之上,竟然连一个打更人都没有,整座城死气沉沉犹如一座死城。
若当真如同那人迈出去的消息,一般这城中已经有了瘟疫,按道理来说,医馆处应当是最热闹的。
便并不是如此,医馆为救死扶伤之地,一座城中也总有一两处日夜灯火通明,有人值守,可却不知为何,她就寻了四五家医馆,竟然都是大门紧闭。
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也只得直接敲门,医馆处于闹市之中,她敲门的声音并不小,按道理来说,即便医馆的人听不到,周围的人听到了,也免不得出来呵斥,或者好心告诉她这医馆里的人如今并不见病人。
可谁知道,这医馆之中没有消息也便罢了周围,竟然也紧闭着门窗,生怕与外面的人有所联系。
终于在来到第六家医馆的时候,医馆的门被他敲开了。
开门的应当是个小童,只隔着门缝看她身上披了件衣服,神情有些许惶恐。
“这位娘子不要白费力气了,你便是把手都敲烂了,也找不出大夫来治你的。”
柳宁玉的脸上染了姜汁皮肤蜡黄,她又故意做出一番虚弱的姿态,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小哥莫不是怕我没有钱付诊费,放心好了,我攒了好些日子的钱,便是为了治我这毛病。”
一边说着一边又哆嗦着,从怀里掏了钱递过去。
却不想,那小童如同见了瘟疫,一般拼命的向后退着不肯接钱:“这位娘子你可不要害我,你得的这病可是治不得的,你要是传染了我,我也要死的,我如今这样想怎么可能去死!”
话里话外都是惶恐之意。可柳宁玉却有些好奇,她向后退了几步,仿佛生怕这小童关门似的:“小哥怎么这么怕?我这是从小娘胎里带的体虚之症,敲门也只不过是想抓一副补药罢了,却不知小哥究竟是在怕什么,竟然避如蛇蝎?”
那小童打量了她一眼,看她似乎确实不是那害人病症的样子。
便如同松了一口气,一般伸手顺了顺自己胸口的气:“这位娘子能不成一直呆在院子里,不曾出来,不晓得这城中已经有了瘟疫?”
这古城之中的女子,一般来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女人看起来衣衫破旧,又做了一副未出嫁女子的打扮,想必未曾出门不知消息也是正常的。
柳宁玉做出十分惊讶的表情:“瘟疫却不知究竟是什么瘟疫,我未曾听说过,我家中阿父阿母早已过世,我靠着替别人洗衣裳赚点钱,过活这些日子,身体不好便一直在家中养病,因此并不知晓外面的消息。”
那小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娘子如今家中要是有余粮的话,还是不要随便出来了,体虚之重,好好养一养,不至于死。可是疫病一旦得了之后,那是必死无疑呀!”
“好心的小哥却不知能不能告诉我,这疫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我只见过一个吓人的厉害,看起来就像是得了风寒一般,我师傅按照风寒去整治,可没想到是第二日起,那人身上的皮肤就开始溃烂,等到了第七日,人便有了进气没了出气。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打了个哆嗦,对此十分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