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哭道:“老奴没脸活了,别救老奴了,别管了,让老奴去死吧,死了就干净了。”
夏初云眸光一闪:钱嬷嬷说是想死,实际上她并不想死,如果她决意要死,以她现在的身体力量,撞到墙上,早已死透透的了,哪有机会在这里嚎啕大哭。
而且,她觉得自己很冤,没有得见不得人的脏病,不然不会哭这么大声,让坐在亭子里的人都能听得见。
她想到这里扬起声音稍微劝一下,“钱嬷嬷,你死了,自己解脱了,但不会一了百了,你的后人还要背着你的恶名活下去。”
“你靠近过来,告诉我你是什么症状,我可以还你清白,让你的后人安心。”
柴房里一阵柴草哗啦声,钱妈妈出现在有亮光的地方,她衣服肮脏,头上顶着一些碎草,脸上有横一道竖一道的血迹,额头上有一个青紫大包,一脸憔悴,满眼绝望。
“夏大夫,你真能,真能还老奴清白吗?”
夏初云肯定,“当然,但是需要你配合。”
钱妈妈向夏初云跪下磕头,“老奴向夏大夫磕头了。”
“只要夏大夫能还老奴清白,让老奴死都行,你让老奴做什么老奴就做什么。”
“一年前,老奴的月水突然停了,可是前两天,又突然见红,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当家的说我去见了别的男人,感染上了脏病。”
“我真的没有去见任何男的,夏大夫,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夏初云闻言眉头一紧:女子绝经之后又来月经,这也不是罕见的事,可能是因病流血,也可能是当初身体或精神上不健康引起突然闭经,现在身体或精神恢复了正常,月经又回来了。
以钱嬷嬷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她的情况大多属于后者。
她刚要说话,耳边传来韵兰的声音,“夏姑娘,我家老夫人请你去。”
钱妈妈闻言立即双腿一软坐到地上,捂脸哭泣:这里是安府,不是夏府,夏大夫说了不算,她也许只是好心,过来问问而已,不可能还我清白。
我必死无疑了。
夏初云见钱嬷嬷的精神又垮了,她安慰钱嬷嬷,“你得的不是脏病,你不用害怕,也不用忧心。”
她说完跟着韵兰去老夫人房间,一路上她琢磨着如何说服老夫人为了钱嬷嬷正名,还没有琢磨出个头绪,就到了安老夫人的门前。
她一进到屋子,不由一怔:沈怡菲也在这,她正和安老夫人聊天聊得非常热乎。
安老夫人似乎忘记了,沈怡菲收买碧云的诬陷我的事情。
也许,她没忘记只是不在意,因为碧云诬陷的是我,而不是安府上的人,和她无关。
韵兰走近老夫人道,“老夫人,夏姑娘到了。”
安老夫人闻言脸皮顿时绷紧,转眼看着夏初云,眼里爆出恼火和不屑:夏初云也太放肆了,在我府中害沈怡菲不成,却在她丫鬟锦儿脸上画了个叉。
这事让太后知道了,不知怎么嘲笑我安府多么不安全,待客多么不周到。
谁料,她又去看得了脏病的钱嬷嬷,真是哪不好,她往哪钻。
她就怕太后不知道我府上的这点丑事,她想把府上所有的不堪都公之于众不成?
“夏初云,我安府请你来,参加品桃会,你不去品桃宴会厅,跑来跑去,究竟想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安府今日过的很太平?”
“我安府的不太平,都是你带来的,你觉得你还留在安府合适吗?”
夏初云闻言转身向外走去:安老夫人耳朵如此软绵,没有主见出尔反尔,我和她说话浪费我的时间。
安老夫人霍地的站起来,猛一拍桌子:夏初云会点医术就自觉了不起,竟然看不起我,跟我耍性子,这要让太后知道,笑话我无能,连个小丫头都震不住。
“夏初云,你好大胆,你没有回答完我的问题你就走,你觉得你以后还在大都城还能呆下去?”
夏初云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过身来,扬起清冷的声音,“安老夫人,你的问题自带答案,不用我来回答。”
“而且,我理解的没错的话,你的意思是怕我在安府里呆着偷看府里的某些东西,威胁到你府中的客人,所以你不想让我在这里停留,我听从了你的命令,赶紧走。”
“安老夫人,你没有别的吩咐,我告辞。”
沈怡菲见状心里得意极了:我让锦儿去杀死贱人,死贱人没死,反而伤了锦儿,在她的额头上划了个大血叉,我把她伤人的事情,告诉了安老夫人。
没想到安老夫人立刻厌烦透了死贱人,要把她赶出府。
死贱人还不知死,去看得了脏病的钱嬷嬷,这让老夫人更反感。
我再加点火,让安老夫人再怒些,狠狠收拾她。
“云姐姐,你不能因为过去的事情,就不尊重安老夫人,胡乱理解老夫人的话,已经过去四五十年的事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安老夫人对你那么好,你却总说她的不好,你说话得摸着良心说。”
韵兰闻言眉头一紧:安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和先帝有婚约,却被姐姐抢了先,如今她姐姐成了太后,常常用权势压制她。
她一想起这事来就不痛快。
而沈怡菲专门挑着不痛快的事说,她事先和安老妇人说夏姑娘常常嘲笑她费心竭力攀结皇室,最终没有嫁到皇室去,老夫人一定是有缺陷。
现在又暗示,夏姑娘愤然离开是因安老夫人以前没有嫁给皇室,瞧不起她。
她想借老夫人的手,打夏姑娘的脸。
而夏姑娘是个多么难得的好大夫。
安府上下几乎人人都认为钱嬷嬷得了脏病,而嫌弃钱嬷嬷,谁也不敢靠近她,怕传染上,更没有人为她说句公道话。
而夏大夫却能去看钱嬷嬷,并说她没有得脏病。
等我老了或者得了脏病,如果能遇到夏姑娘这样的大夫多好。
这时。
安老夫人气得脸发紫,手指微颤:夏初云这个白眼狼,我对她多好,给她送穿的,用车接她,她不知感恩,反而死死盯住我的过去不放,我白对她那么好。
“来人!给我掌嘴,我这一品诰命夫人还收拾不了一个弃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