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天冥斜了一眼魏步饱,如同看一个自作聪明的傻子,冰眸中没表情。
“魏大人,说夏大将军叛国,畏罪装病,这不都是你刑部传出来的?”
“魏大人想打自己的脸,真是迫不及待。”
“本王为难你,陛下就会发怒,魏大人真会揣摸圣意!”
魏步宝听容天冥如此一说,心里不胜惶恐。
他哪敢如此揣摩圣意!
好好的话经容天冥一说,就变成了刺向他的暗刃了。
传说。
容天冥久经沙场,是一介武夫而已,不料思维竟如此敏锐。
他嘴上喃喃道,“殿下聪明神武,所言极是,微臣受教了。”
心里说,等圣旨一到,他进到屋里抓到夏明渊,看容天冥还有什么好说的,到时,参上他一本让他也进到牢里去。
容天冥倒满一盏茶,端起茶杯,端详茶水,闻着茶,心里暗忖。
太后和宁王已经笼络了大半朝臣,假如手中再握有重兵,他们就逼宫造反了。
如果他们发现夏大将军是假昏迷,必然趁机把夏大将军的位置上换成自己的人。
当今之计,唯有让夏大将军再度昏迷过去,骗过刑部尚书,才能让他们的阴谋落空。
夏初云不是人称神医吗?她有可能会让夏大将军昏迷过去。
只是。
夏初云怎么还不来?
莫非她那边出了什么事?
关着门,在屋子里干什么呢?
突然。
一声高叫打破沉默。
“圣旨到!”
“程衣潇、魏步宝接旨。”
程衣潇走到传旨太监前跪下。
“陛下口谕,夏大将军染病在身,昏迷不醒,着太医院太医查看医治,夏家人要配合医治,不得有误。”
程衣潇道,“臣妇接旨,谢陛下隆恩。”
魏步宝得意地说,“臣接旨。”
程衣潇站起来,走到一边坐下。
这里有康王在对付魏步宝,她先静观其变。
她已经盘算好了,就算豁出命去,也不能让魏步宝把大将军带走。
魏步宝向容天冥拱手,“王爷,陛下有旨,我们得遵照执行。”
容天冥看着茶碗,轻笑,“魏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本王什么阻止你遵照执行了?”
魏步宝看看站在门口的海风,尴尬一笑,“臣请王爷准许。”
容天冥愤然,抬眼瞪着魏步宝,“啪”地一拍桌子,“你好大胆。”
“竟然污蔑本王违抗圣旨。”
魏步宝向容天冥拱手道,“谢王爷恩准。”
他一招手,“来人,开门,圣上有旨,给夏大将军治病,抗旨者格杀勿论。”
刑部的人挥动手中武器向海风逼近。
这时
容天冥的目光越过魏步宝的肩头,看到夏初云的脸。
瞬间,唇角微不可见地扬起。
目前,这场危机只有夏初云才能终结。
她来了,就好了。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希望一个人及时出现,即便在战场上深陷重围,亦是如此。
夏初云走到夏大将军卧房外间,抬眼看到容天冥。
他坐着饮茶,内敛锋芒,更显威严。
刚刚,她还很忐忑,唯恐让夏大将军假重度昏迷的计划失败,心里有些不稳。
走进这里,看到容天冥,忽然出奇镇定,确信她的计划准能成功了。
她给容天冥一个自信的眼神,暗暗伸出两个手指。
示意他,她只能保证她夏大将军在两刻钟内深度昏迷,超过两刻钟,他就会有生命危险。
转身向夏大将军卧室走去,却被刑部的人拦下。
“不准进入。”
容天冥道,“夏初云是夏大将军的大夫,魏大人,你让太医和她一起进入。”
“你也可以减少责任。”
魏步宝道,“王爷考虑周到,甚好,甚好。”
他转身,瞬间脸变黑,对太医道,“你们要好好治,这件事本官要一丝不差地向陛下回禀。”
“稍有差池,休怨本官翻脸不认人!”
夏初云走进屋内,让夏初章看着门口,不让其他人进来。
她走到床前,观察床上的夏大将军。
夏大将军双眸紧闭,气息微弱。
他用了闭气功,装死。
这种方法蒙骗不了医术很高的大夫。
夏初云对三位太医说,“我阿父就是这个样子,你们看他是不是重度昏迷?”
她一边说着,一边扬了下袖子。
一股无色无味的药气从袖子中涌出,直奔三位太医的脸。
她趁机,下针压住夏大将军的心脉。
这样可以让夏大将军深度昏迷,且会安全度过两刻钟,超过两刻钟,就有变成植物人的危险。
三位太医刚要反驳,忽然眼前一花,揉了揉眼睛,道,“夏大夫,诊断病人不能只观色。”
“得诊脉。”
“请吧。”夏初云站到一旁。
三位太医分别诊过脉,都确定夏大将军的确重度昏迷。
一位太医按按夏大将军的肚子,“他深度昏迷,肠胃中为什么会有食物?”
“从口中灌进去食物,会让人呛死,或者呛出病来。”
夏初云道,“从鼻子往里灌。”
“把一根软管从鼻腔里插 进去,用管子送食物就不会呛了。”
她语气平淡,却引起了极大的惊讶。
“这个方法真好,用了可以延长病人的生命,不知要少死多少人呢。”
“是啊,是啊,有些昏迷的病人就不会因腹中无食而油干而灯枯,也许会等到转机而醒来。”
“有些病人吃不进去药,病情越来越严重,这回有办法让他们吃进药了!”
“想出这样的法子,真是神医呀。”
夏初云谦虚道,“诸位前辈过奖了,我只是略懂一二。”
“诸位已经诊断完了,就请出去向魏大人报告一下,免得魏大人久等。”
一位太医摇头,面有难色道。
“不行,刑部认为夏大将军是醒的,而且有十分的把握,我们说夏大将军深度昏迷,魏大人不会相信我等的诊断。”
“我们再诊断一番,免得出什么纰漏,让他抓了把柄。”
夏初云闻言皱眉,不置可否。
太医要再诊断,诊断完再讨论一番……
那压住阿父心脉的时间要超过两刻钟了。
她不能让他们如此诊断下去。
“太医都是医术高手,又不是第一次接触病人,何必拿我阿父练习诊脉。”
“该是断则断,如此犹豫反复如何给人治病?”
“难道,太医给人开了药方还会追上要回来重开不成?”
太医听了有惭愧之色,“对,夏大夫说得对。”
之前,她向容天冥示意,她凭医术只能隐瞒两刻钟的时间。
为什么他还不叫太医出去?难道容天冥没看懂她的意思?
她估摸两刻时间要到了,她必须起针,不然阿父真会沉睡不醒,成为植物人。
可是太医们迟迟不肯离开卧室,眼睛不离阿父,她又不能让他醒来。
她急得眼睛发红,恨不能一脚把她太医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