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霏言没有直接去曹千城的府上，直奔六王现在住的府第。
也就几个月不见，褚知凡的面容已经憔悴了很多。
慕凌倒还是老样子，只是在见到褚霏言的时候，他的脸上才出现了一点熟悉的笑容，那笑容是释然的，轻松的，散发自内心的。
“王爷。”慕凌的眼眶有些湿润，话语中情不自禁的颤抖：“见到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这里除了褚知凡和褚霏言最为亲近，剩下的应该就是慕凌了吧。
他们毕竟在一起长大，关系密切，又有过生死之交。
褚霏言见到慕凌难免会真情流露，看着慕凌的眼神柔和了很多，拍了拍慕凌的肩膀，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的影子。
“慕容呢？”
慕容的死一直是慕凌心中一个解不开的心结，现在提起，慕凌神色染上了一层沉重疼痛：“当时你下落不明，我被人诬害推上断头台，慕容为保全我……让我金蝉脱壳，她……”
话说到这里，慕凌已经说不下去，褚知凡轻掩嘴角咳了两声，叹息道：“这件事情是我策划的，慕容的死我很内疚。”
有些事情已经不需要挑明就可以猜得出来。
褚霏言似乎已经猜了出来，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周围的气压降了下来。
慕容如他的亲姐姐一般，细心照顾他，保护他，小的时候，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比他大两岁的慕容总是会温声细语的开导自己，总是能在不动手的情况下，动动嘴皮子把欺负他的毛孩子赶走。
他回道京城，这件事情大哥也根本就没有提起过，若不是今日见到六哥和慕凌，恐怕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原来他视作姐姐的那个人早已经离开了他。
然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些叛党！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额头的暴起的青筋已经暴露了他现在的心情，怒气中浓浓的杀气让屋子里面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霓珑担心他的病情，忙拿出凝心丸上前说道：“殿下，息怒。”
沈岚也察觉到了褚霏言的不对劲，而霓珑递过去的那颗药丸更是让她担心。
褚知凡和慕凌也都看了过来，他们只听说了褚霏言的性情大变，可是第一次见到，还是很惊讶，现在的样子简直和以前温润儒雅，单纯可爱的性格有着剧烈的反差。
转变的差距也太大了点。
褚霏言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他的嘴角微微抽搐着，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紧紧皱起的眉头重重的压在眼睛上方，好像瞳孔在急剧收缩着，棕黑色的瞳孔忽然闪过暗红色的光芒，这样的情形沈岚不是第一次见到，当时他走火入魔，杀了那两位老人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正当大家都担心的时候，褚霏言突然挥开了霓珑的手，犀利的目光看过屋子里面所有人，暗红色的光芒在他的眼底忽隐忽现，转身撞了出去。
“九弟！”褚知凡担忧的喊了一声，也没能让褚霏言停下脚步。
褚霏言刚才的样子应该是在努力克制他体内的魔攻，不想伤害他们才这样莽撞的跑了出去。
慕凌第一时间追了出去，想一看究竟。
“九弟怎么了？”褚知凡只能问霓珑。
霓珑一边忙着将地上的药捡起，一边回答：“殿下走火入魔，过激情绪容易激发殿下魔攻反噬，见人就杀，而且没几个人是殿下的对手，这是凝心丸，平时殿下都是要靠这个压制体内的魔攻，眼下……”
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就一片嘈杂的打斗声音。
一个个官兵拿着兵器从门前跑过，每个人心里有了结论。
来不及了。
追出去的慕凌万万没有想到褚霏言会突然对自己大打出手，而且出手就招招杀意，一点也不是手下留情。
若不是自己的反应够迅速，在第一招的时候他就可能已经死了。
“王爷！”慕凌狼狈的躲闪着，迟迟不肯出手，只守住下盘到处躲闪杀招，“王爷！我是慕凌！您怎么了？！”
褚霏言现在根本就听不见慕凌在说什么，在他眼中，只有杀，他要杀人。
追出来的沈岚看到慕凌节节败退，而褚霏言俞逼欲紧，像煞神一样见人就打，上前阻拦的官兵更是死的死，伤的伤，谁也阻挡不了。
他根本就不把上前阻拦的官兵看在眼里，能在他手下过招的慕凌成了他的追踪目标，再加上慕凌迟迟不出手，褚霏言便更加想要慕凌出手。
褚霏言巨大的转变让慕凌一时之间有些适应不了，第一时间没有抓住出手的机会，想在暴怒下的褚霏言手中逃脱又谈何容易。
沈岚见情况不妙，对沈清月急道：“清月，去帮他！”
他的话音刚落，沈清月一阵风似得从身旁消失，下一刻便加入到了战圈之中。
沈清月的武功如何，沈岚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学习了灵虚九步，但是他的手脚功夫和褚霏言比起来还差的好远，可以说根本就不是褚霏言的对手。
沈岚焦急的问旁边的霓珑：“要怎么才能让褚霏言停下来！”
霓珑听见沈岚对自家殿下的称呼，微微皱了皱眉，开口道：“打败他。”
霓珑几乎是说了一个不可能的办法，打败褚霏言？确定不是在开玩笑，自诩天下第一的东方晏到了褚霏言面前，都没有把握能赢了他，更别说现在在场的几个人了。
“清月！别恋战，带上慕凌跑！”
沈清月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打不打得过他心里有数，既然沈岚这样说了，他便一把抓着慕凌抽了一个空挡就往外面跑。
赤裸裸的挑衅让褚霏言对从他手下逃脱的两个人很是感兴趣，看着他们两个人踉跄离开的背影，褚霏言冷笑一声抬脚刚想要追上去，沈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褚霏言！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霓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沈岚什么时候过去的，现在想救也来不及了。
褚霏言歪了歪头，眼神中一瞬间的茫然过后，面色阴沉下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