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上了船,马达的声音响起,满载着纸箱的小班轮离开了码头。
温伽从发卡划开了纸箱的胶条,蹑手蹑脚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下手的时机应该是趁着冯靖不在,既然是贝尼动的手,她应该会尽量遮掩自己的失踪。
只是不知道,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罢了。
这船算是机轮渔船,甲板之下堆放着些杂物,刚好让她藏身。
她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蹲下,凝神静气的倾听着船上的声音。
天早已经黑了,三个船员正在议论着他们如何分账,其中一个还在感慨最近冯三爷的心情很不好,似乎是生意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难怪他最近没来烦她,应该是阿仰动手了吧。
想到爱人,温伽的心中一阵阵的温暖。
他在为她努力,她也不能让他失望!
正想着,船已经到了码头。
三个船员已经开始搬运货物,温伽趁他们都下了船,百年偷偷溜到了船头的侧面,摸索着下了船。
这个岛比她之前呆的那个可是差多了,满地的野草长得有版仁高,在夜幕之下分外遮挡视线。
好在她在船上的时候顺了一个手电,跑了一段距离之后才敢打开,望着眼前茂盛的植物,晕黄的微光隐约照亮了前路。
环视四周,温伽发现左手边的草比别的地方要稀疏一些,应该是一条旧路,虽然很久没人走过,但比起右手边那隐约可见的强光,相对而言还是安全一些的。
这里依旧是冯靖的地盘,一举一动都要小心,要是被人发现抓回去,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她正要走,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枪声。
温伽的心狠狠的沉到了谷底,这枪声是从码头的方向传过来的,间或还有男人的惨叫。
是被人发现了吗?
想到这里,她越发加快了脚步。
她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窥伺在追赶,要真是冯靖的人还好,至少自己还有余热没有发挥,他不会轻易杀掉自己。
如果要是冯靖的敌人,那她可就要凶多吉少了。
一路朝着远离码头的方向飞奔,她不敢上山,只能绕着山脚下前进。
走着走着,前面没路了。
这里是个岛,大半的土地都被岛中央的山林占据,平地只有靠近海岸的那一圈。
往回走就是绕回了码头,温伽看着面前黑压压的山林,咬了咬牙,绝对冒险找个地方躲躲。
她在赌,天亮之前那些人应该不会上山,她还有喘息的空间。
沿着山路向上,她很快就看到了隐隐的灯光。
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一栋别墅,庭院里的微光在这黑沉沉的山林里,显得分外的亮眼。
“别过去。”
一个声音忽然在身后响了起来。
温伽吓得猛一转身,竟然看到一个穿着斗笠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天太黑了,她看不清楚对方的相貌,只能从声音判断他已经并不年轻了。
男人的身形有些佝偻,他驾轻就熟的用军刀斩断了一旁的野草,然后将一根细线扯断了。
“这里有雷,跟着我。”
说着,他转身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他的手中拎着一根拐杖,时不时的在周围敲敲探探,似乎视力并不是很好。
温伽没有半分迟疑的跟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这样无条件的相信了一个陌生人,尤其是在看到那跟塑胶导线之后。
他们走着走着就拐到了一条偏僻小径上,男人已经俯下身体在地上爬行。温伽学着他的样子,完全按照他前进的轨迹一般无二的复制,她眼睛瞪的大大的,生怕自己有一个不小心就出了轨道。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地雷,以前都是在书上在电视上看到相关的报道,和绝大多数的华国人一样,她对于这些东西完全没有概念。
“爬过这段就差不多了。”
前面的男人低声说道。
“今天晚上岛上来了外人,是不是来找你的?”
听他这么问,温伽微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是外人没错,可我真不知道那些在码头上打枪的人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爬过了雷区,那中年人似乎有些累了,坐在一处石头上休息,温伽便也跟着坐了下来。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半山腰上的一个天然的岩石平台,从这里可以看到山下的情况,枪声虽然比之前要稀疏了很多,可却早已超越了码头的范围,向着岛中心聚了过来。
“这里能躲一会儿,等天亮了再上山。”
“你是华国人?”
她听那人问道。
“嗯。”
“哪里来的?”
“我老家在忻城。”
“巧了,我家也在忻城。”
听他这么说,温伽的心中忽然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
“那你怎么回去啊?这里有船吗?”
可是下一刻,她就彻底失望了。
“回不去了。”
那中年人低声说道。
“回不去了。这里是所罗门群岛附近的私人岛屿,除非这岛的主人被干掉,否则我是回不去的。”
“主人?你是说冯靖?”
温伽低声问道。
“你也是被冯靖抓来的?”
那人点了点头。
“好多年了。也不知道家乡那边成了什么样。”
“你既然是忻城人那你知不知道济世堂?”
听他这么问,温伽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
在远隔大洋的彼岸,竟然也有人问起济世堂的事,这会不会是冯靖布下的另外一个陷阱。
“知道啊,卖中药的嘛。”
她不动声色的答道。
“他家现在怎么样了?药店还在吗?现在是谁当家?”
那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抛了出来,语气中还带着隐隐的期待。
“济世堂这两年好像出了质量问题,老店虽然还在,但是好几样药都不出了。”
“当家的那可真是不知道,不过前几年报纸上报道过,说济世堂的老总裁去世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身边人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喘息。他应该是在情绪激动之时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声音惊动了岛上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