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倒是不陌生,正是之前在忻城见过的冯家七少爷冯亓。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
温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只是一句很单纯的客套话罢了。
毕竟飞机的降落地是忻城机场,冯家是地头蛇,遇上了才是正常。
没想到,冯亓忽然露出了一个饱含深意的微笑。
“这可不是巧合呢。”
他语调温和的说道。
“我本来今天要晚些时候会忻城的,没想到在旅客名单上看到了您的名字,我就理立刻改签了这一班,还预定了您身边的位置。”
听他这么一说,温伽忍不住挑高了秀丽的眉毛。
对于冯七这样身份的人,旅客名单和改签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动动手指就够了。
真正值得玩味的,是他为什么要费心思找到自己。
“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冯七笑了笑。
他伸手要了一杯温水,又转而递到了温伽的面前。
“你脸色不好,先喝口水吧。”
温伽点了点头。
她的确口渴的很,冯七这也是借花献佛,她也没必要那么客气。
“我的确有事要拜托你。”
见她疑惑的看着自己,冯亓微微犹豫了一下,忽然压低了声音。
“不知道温小姐一会儿有没有时间,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谈一谈。”
他话说的诚恳,看向温伽的眼中也只有恳切和坦诚,似乎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
温伽微微沉吟了一下。
她看了面前苍白消瘦的男人好半响,最后还是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冯七的要求,她拒绝不了。
一路无话,飞机很快就降落在忻城郊外的机场。
冯七的车倒是一早就等在闸口附近,见人出来直接上上了车。
这次来的,是郊外一家叫做“汇山”的茶楼。
找个最隐秘的包厢,两人分宾主做了下来。
“这里的茶很不错,有些宝贝市面上是看不到的,你也尝尝吧。”
冯七热情的给温伽倒了一杯清茶,看那流畅优美的手法,显然是个个中高手。
温伽却是没动。
她吃过温仪的大亏,对于这些摸不清楚底细的人,大都怀着一份提防之心,尤其防着入口的食物。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
“冯先生有什么事,还是早点说出来比较好。”
“要不我这心总是吊着,什么好茶也喝不出味道。”
冯七哈哈一笑。
他也不在意温伽的态度,大大方方的品了一口茶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半响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温小姐,你是学医的,你看我的身体有病么?”
这个问题倒是不难回答。
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告知病人自己的情况是基本的职业要求,差别只在直接或是委婉。
冯七的脸色很不好,要是按照中医的说法,那就是气血两虚。
可是温伽是见识过他的身手的。
一脚能踢断人腿骨的人,哪里会有虚弱的毛病?
都说病发于身而外于形,冯七这个样子却是刚好相反的。
他的病症和他的病情,并不是一一对应的。
想到这里,温伽诚实的摇了摇头。
“抱歉,我学艺不精,现在还看不出来。”
冯七点了点头。
“没错,我这个病,一般的医生还真看不出来。”
他平静的说道。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一种毒。”
温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毒呢,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走火入魔?
“你先别笑。”
冯七的神情异常的认真。
“我这个毒,原本已经快要弄死我了。幸好我命大,遇上一个非常靠谱的医生,堪堪将我这条小命救了回来。”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
“我的病治了大半,眼看着就要痊愈的时候,我受到了仇家的偷袭,差一点死在芝加哥,当时和我的医生也失散了。”
“我找了好久,最后才知道他已经去世。”
温伽看着眼前的苍白病弱的男人,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双形状优美的丹凤眼,不想放过对方一丁点的情绪变化。
冯七找她过来,就是为了和她讲古么?
这不可能。
难道……
温伽的脸色忽然变了。她不自觉的扭紧了手指,那个隐隐约约的猜测现在已经呼之欲出。
“看来温小姐已经想到了。”
冯七忽然扯了扯嘴角。
“没错,救我的那位医生,就是您的父亲温远让先生。”
果然!
温伽闭上了眼睛。
她深深的做了一个呼吸的动作,努力的平复自己已近波澜万丈的心情。
“我爸爸的真正死因是什么?”
她的声音低低的,已经带了些嘶哑的味道,却还是努力维持着平稳。
“是枪击坠海。”
冯亓深深的低下了头。
温伽的意思他很明白,温远让的事的确是受了他的连累。
作为他的救命恩人,他不但没能为他做些什么,反而害得他无缘无故的丢掉了性命。
就连对方唯一留下的女儿,他也没有照顾好,还差点伤了她。
“对不起!子弹是正中心口的,我不想给自己找借口,我的确没能救回他的遗体。”
泪,一下子就一涌了出来。
父亲的遗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下葬的时候是做的衣冠冢。
她还记得爸爸拉着她的手,送她去上学的情景。
可自从自己出了那场事故之后,爸爸就越来越忙,除了每半年带着她定期去看医生的事情没有错过,平时几乎都见不到他的人。
原来他那个时候是去了美国。
“我爸爸,找你做什么事情?”
温伽哽咽着问道。
父亲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妻子刚刚去世,家里有个病弱体虚的女儿,他把这一切都扔下了去美国,一定有什么原因。
冯七是什么身份?忻城的地头蛇。
虽然那个时候他也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而已。
可是冯家的教育从来都没有同情和等待。冯亓身为嫡子,上有同父异母的哥哥打压,后有中毒病弱的身体,他在美国呆了那么多年,忻城冯家的三房还是耐他不得,自然有他特殊的本事。
单看他现在的势力,绝对不是几年的积攒就能完成的。
那么父亲,到底要他做什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