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晴。
温伽醒的很早。
身边的男人还在熟睡。
那双黑沉沉的眼闭合着,长长的睫毛垂在面颊上,将那一道道的锐利精光深深的掩藏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他,比平常看起来要温和无害的多。没了那周身的威势,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玩的累了的大男孩,睡的分外的香甜。
顾人仰最近都很忙,每天早出晚归,每次看到他,几乎都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
她担心他的身体,也舍不得他这么操劳。可是身为西铁财阀的所有者,顾人仰身上的责任是难以想象的沉重。要掌握一个巨大的经济集团,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多的能令人发疯。
好在他做的很出色,甚至大大超出了之前人们对他的预期,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王朝。
今天难得能够睡一个好觉,她不想惊扰到他。
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床上,窗外是京城难得的蓝天,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进来,还能看到一抹纯澈的蓝色。
温伽的心中分外的平静。
上一世她信错了人,和顾明哲在一起那么多年,大部分时间都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单纯为迎合他的喜好而活着,从来没体会过这样简单而平静的幸福。
“醒了?”
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伽转过头,一下子就撞入了一双深潭一样幽深的眼中。
她朝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醒啦?睡的好么?”
顾人仰伸手揽过了她,肌肤相亲的温暖触感让两人都觉得很温馨。他们就像是树袋熊和尤加利树一样,懒洋洋的躺在被子中,谁都不愿和对方分开。
“元旦呢……”
温伽忽然长出了一口气。
“又是新的一年。”
他感觉到顾人仰的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那种迷人的温度让她忍不住要再次沉沦。
“新一年的第一天,真不想起床。”
也许是刚刚睡醒,男人的声音还带着些微的沙哑。
“不过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所以还是要努力的爬起来。”
听他这样说,温伽忍不住回过了头。
她有些迷惑的看着他,完全想不起来今天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今天是元旦,不就是休假么……
休假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在家吃吃喝喝?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不懂”。
男人看着她想小动物一样纯真的表情,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我忘了跟你说么?今天我们要去看我外公。”
说完他还调皮的挤了挤眼睛,一看就是有意的。
什么?要去余家?
温伽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她以前完全不知道,可恶的顾人仰竟然没吐露一点口风!
余家是华国的顶级豪门,是西铁财阀的拥有者。去见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老人,怎么也好好好的准备一下才行。
她不知道老人会不会喜欢她,会不会觉得她出身普通,会不会不愿意她和顾人仰在一起,这些都是未知数。
更何况她是和顾人仰一同过去,这里面的意思不言自明。
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原本就有些乱的头发很快就被她抓成了鸟窝。
“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
她狠狠的瞪了在床上好整以暇的男人,脸上满满的都是嗔怪的表情。
“现在已经八点了,既然要去的话就要早点啊,让长辈等着是很失礼的!”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的在房间里面乱转,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当做什么。
“我们家只剩我和外公了,没什么别的人,所以早一会儿晚一会儿,他都不会介意的。”
他说的轻松,温伽听的就不那么惬意了。
她忽然停住脚步,脑子飞快的将事情又转了一回,这才觉得自己心中有了点章法。
“不行,你是不在乎,可是我不能没礼貌。”
她走到窗前,伸手将顾人仰的被子扯了下来,推着他到卫生间洗漱。
“快点,我们要早点出发,我还要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啊,我都不嫌弃你,我外公更不可能了。”
“你放心,只要是我带回来的女孩,他都没有不满意的。”
男人被她拉出了温暖的被子,很是有些不甘心。
他话虽然说得很轻松,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见家长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是件很郑重的事,温伽一定会紧张,所以就一直在安慰她。
谁知道他原本就是自吹自擂的话,倒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只要是你带回来的女孩,你外公都没有不满意的?”
温伽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你带回过去几个啊?”
此话一出,顾人仰就知道自己要倒霉。
最近他们的相处越来越随意,这个小丫头更是日日蹬鼻子上脸,越来越不怕他了。
“没有,就你一个啊!”
男人若无其事的刷着牙,看上去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其实心里的滋味真是美极了。
看看看,伽伽都学会吃醋了,这说明她心里有我!
“就我一个,你怎么知道他不介意?刚刚是在撒谎了吧,你太可恶了!”
“肯定不是就我一个,你赶快说实话啊!”
说着,送女孩就伸手过去呵他的痒,却被他一把就抓住了手腕,顺便将手边的牙膏挤了一条抹在她的脸颊上。
“可不要冤枉我啊,我也是为你好,看你实在是太紧张了,先帮你放松一下。”
男人笑着抓住她的手,在白皙的指尖上细细啄吻了一番,笑的有些意有所指。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家是龙潭虎穴么?哼哼,你故意不告诉我,分明就是没安好心!”
“我都说了我忘了,再说现在说也来得及么,早说你还早担心。”
“诶,你这只小狗还反咬我一口,真是浪费我一番心意。”
“谁是狗?你才是?你是狼狗,不对,你是大尾巴狼!”
两人在不大的空间内追逐打闹着,很快就笑成了一团,再也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