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伽觉得自己猜的没错。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这张照片,直觉反应照片上的人就是余家的大小姐,顾人仰的母亲余薇珊女士。
她和自己在顾人仰办公室里看到的那张旧照片,神情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唯一令她感到困惑的,年少的余薇珊和成年的她五官变化很大,几乎就是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女孩在年少的时候,因为生长的关系,面容的确会和成年的时候不太一样。
可是再怎么变化,五官的走向和根基是不可能更改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会找到年少时候的影子。
余薇珊却是完全不同。
她以前是圆脸,成人后下巴向内收紧变成了正宗的瓜子脸不说,眼睛鼻子和嘴巴的形状都和以前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了。
这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如果余薇珊小时候是长这个模样,难不成是整容了?
“伽伽,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余老先生平静看着眼前的女孩,眼中的光芒接连变换,让人弄不清楚他心中的想法。
温伽也无意隐瞒他,便将自己的想法和发现一一说了一遍。
“我在阿仰办公室里看到的余阿姨,和您放在家中的这张并不一样。”
“我还看到了我自己在上面,但是我实在记不起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其实她最想问的,是余薇珊是怎么去世的。
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在同一年离开人世,她们都和她自己有联系,难道这还不值得她好好探究一下?
自己母亲死于割喉,那余薇珊呢?
她平静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余老爷子,也不再说什么,似乎是在等着对方的反应。
两人对视了半天,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室内的气氛渐渐的凝重了下来。
最后,还是余老先生先打破了沉默。
“我女儿余薇珊被抑郁症困扰多年,一直郁郁寡欢。”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忽然说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我的妻子去世的早,我又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没有时间和精力注意她的情绪。等我发现的时候,她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
“我带她去国外治疗了很长时间,好容易才将她的病情控制住。”
“她的主治医生建议我让她进入正常人的环境中生活,于是我就将她送进了忻城的大学。”
说到这里,余老先生忽然停顿了一下,看着温伽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奇异的情绪。
“当时我只想着让她能和人有些交往沟通,却没想到她真的交到了一个好朋友。”
听到这里,温伽忽然福至心灵。
“是我妈妈?”
她蓦地开口说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些不确定。
余老先生点了点头,眼带赞赏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姗姗真的很喜欢吴小姐,每次说起她脸上都像是要放光一样,整个人也开朗了很多。”
“我开始的时候很高兴,但是时间长了,也看出情况有些不对劲……”
他转头看向女儿照片的方向,脸上满满的都是寂寥。
“她的衣着打扮和举止动作,越来越像吴小姐,甚至还自己偷偷摸摸的去整了容,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吴悦。”
温伽惊讶的睁大了眼。
虽然之前她也隐隐有了一些猜测,可是真正听到这样的消息,她还是觉得很震惊。
羡慕和喜欢一个人,就要变得和她一模一样,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
只听余老先生又接着说道。
“我怕她钻入牛角尖,就把她从忻城叫了回来,送到了美国。她在那里遇到了顾家的长子,两个人很快就结了婚。”
“婚后不久,小仰就出世了。我封锁了忻城的消息,让她以为吴小姐出国深造,想让日子就能这么平静过下去,将来有一天我死了也能安心。”
“可是我还是想错了。”
说到这里,余老爷子的脸上现出了悲戚之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一样。
“小仰5岁的时候,姗姗也不知怎么就知道了吴小姐结婚的消息。”
“她每天都是魂不守舍的,还偷偷跑到忻城,回来就说小仰不是她的孩子。”
“她完全将自己带入了你母亲的角色,觉得顾诚只是她出轨的对象而已,真正的丈夫应该是温远让!”
“我将她送回美国,严密的封锁了她的消息,同时用催眠疗法,尝试着让她回归自我的人格。”
说到这里,余老先生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十年,我关了她十年,直到确定她的情况完全好转了之后,我才重新允许她回到华国。”
“我以为已经没事了,可是没想到那孩子精明的很,只是在我们面前装装样子,其实心中还是一样的沉沦。”
“她看到了你的存在,回来之后,她就觉得你才是她的孩子,姗姗去忻城的时候,小仰是跟在她身后的。这是他和他妈妈最后生活的一段日子,没过几个月,姗姗就去世了。”
“我处理过女儿的后事之后,就把小仰带在我身边生活。姗姗对他很冷漠,他爸爸又有了新的女人,顾家那个老混蛋怀疑他像姗姗一样有精神缺陷,根本就对他不闻不问,小仰这些年过的一直很不开心。”
说到这里,余老爷子的眼定定的看向身前的女孩。
“温伽,小仰喜欢你,所以无论你是什么出身背景,只要你对他好,我都愿意接受你,毕竟他这辈子过的实在是太辛苦了。”
“你们之间不应该有隔阂,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不要自己躲在一边胡思乱想,这样对你们的关系没有好处。”
“我希望你……能陪着他好好的走下去,把那些人应该给他的爱都补给他,小仰这么多年都念着你,他一定会对你好的。”
余老爷子说的很认真也很郑重。
这不是一个长辈应该摆出的身段,他几乎是在拜托温伽,话里眼中都带着浓浓的祈求。
此时的他,再也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集团董事长,他只是一个希望外孙能过的幸福的老人而已。
除此之外,再无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