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伽心中惊疑不定,但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露出马脚的。
她定了定神,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仿佛冯靖刚刚说的都是一个笑话。
“叔叔是长辈,见多识广,和您聊天真是获益匪浅莫,要不是有事在身,我真想再跟您多聊一会儿。”
“不过刚刚您说的话,我是真不明白。”
说着,她转身就准备下了台阶,冷不防从身后伸出一只大手,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冯叔叔,我是真有事儿……”
温伽皱了皱眉。
她看着冯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话只说了一半就没在继续下去。
都是场面上的人,点到为止就够了。
谁知道,对方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他紧跟着上前一步,倾身逼近了温伽的面前,脸色郑重的说道。
“伽伽,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冯七少爷的病当年是远让给他看的,远让始终之后我安排他去了美国,他的病情我清楚。”
“这次他回来,必定是要找上你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能看出来我对你有没有恶意。冯亓的身体大家有目共睹,要不是你替他诊治了这么长时间,他的身体能有现在这个样子?”
他嗤笑了一声,用一种不赞同的目光将面前的女孩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然后才接着说道。
“冯亓虽然有点本事,但毕竟年轻没经过世面,自己以为做的很隐秘,其实该知道的人还是会知道。”
“冯家的水深的很,你算是半个冯家人,但舅舅也不想你趟进来,舅舅怕保不住你。”
听他这么说,温伽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奇特。
半个冯家人?
这个自称是舅舅的人姓冯,又说是母亲的双胞胎弟弟……
如果检测她和冯靖真的有血缘关系,那岂不是说,她妈妈其实应该是冯家的女儿!
冯靖却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走神一样,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你知不知道那东西是谁下给冯亓的,你不会真的信是冯三太太吧?”
“一个身份不明的外室十几年前能有这么大的能量,那现在的冯家女主人早就换人了!”
“冯亓作为冯家的嫡子,要是冯家真想护着他,当然会做的滴水不露,怎么可能会出这么大的漏洞。”
温伽微微皱了皱眉,她觉得冯靖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冯亓怎么生的病,他们冯家的内斗是怎么个前因后果,她完全不感兴趣。
就算她妈妈是冯家的人,可是两生两世,冯家并没有帮扶或是拉拔她一根手指,她也对冯家的财产不感兴趣。
她妈妈,应该是一开始就被冯家放弃的。
“冯叔叔,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里是冯家住宅前的广场,虽然外面的人进不来,但是家里说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公然和一个才见过面的男人拉拉扯扯,这对她很不利。
尤其是,他们的关系现在还没有得到证实的时候。
见她露出了不悦的情绪,冯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窘迫。
他似乎是很少和这个年纪的晚辈打交道,整个人再也没有了之前商界精英的高大形象,忽然就变得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倒是让温伽觉得亲切了不少。
即使之前他笑的再温和,她也总觉得这个人身上笼罩着一层她看不清楚的雾气,完全不能让人放下戒心。
“是我想差了么?”
他微微撇了撇嘴角,骤然松开了温伽的手腕,故作镇定的咳了一声,然后又接着说道。
“你没这个想法最好。冯亓身上的毒是冯老爷子下的,他既然动手就说明了态度和立场,冯亓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继承人。”
“冯亓那个人你离着远点吧,冯家的水深着呢,既然嫁人了,就别再揽些乱七八糟的闲事。”
“虽然顾人仰……算了,你既然已经嫁了,就别想太多,好好过日子。”
“你这几天都在忻城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做个检测,别忘了啊。”
说着,他忽然退后一步,朝着温伽挥了挥手算是告别,就这么径自回了主宅。
就这么走了?
温伽看着冯靖的背影,只觉得完全摸不清这个人的想法。
他要只是好心的提示自己,话为什么只说了一半呢?
尤其是最后说的那半句,他似乎是对阿仰有什么不满?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摇了摇头,转身走到了不远处的车前。
顾家的随扈不能进主宅,一个个的笔挺的站在外面,还真有点震慑人的意思。
随扈护着她上了车,车子出了冯家的大门,很快局消失在转角后的大路上。
“冯先生,为什么要把七少的事告诉她?您不怕老爷子……”
冯靖的亲信见自家老板站在窗前眺望这那个人的踪迹,有些不解的低声问道。
男人没有回过头,半响之后有低低传了出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慌张和窘迫。
“我姐姐的这个女儿啊,是个变数。嗯……说不定是唯一的变数呢……”
“温远让算来算去还是让她和余家的那小子沾染上了,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想必也是要调教的。”
“冯家的这摊死水安稳的太久,需要有个人出来搅一搅,说不定我们还能翻身……”
他这话说的莫测高深,云里雾里的听得亲信完全不明白。
不过再详细点的他自然是不敢问的。
这个冯先生一直跟在老爷子的身边,大权在握快十年了,若论起权柄来,冯家的这几个亲生的儿子都比不了他。
听说他也是冯家的血脉,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房出来的,但是能得老爷子这样的青眼,想必未来的前途差不了。
冯家立足忻城几百年,这老宅子里有多的数不清的秘密,知道的越多越不是好事,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成了催命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