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师润一会儿自己就想起来了。
重办婚礼的日子！
她拧眉，道：“没多久了，你的眼睛还没好呢？”
“你嫌弃么？”阎泽反问。
师润：“……”
不回答这种问题。
她要嫌弃阎泽，也不是因为他失明。
但是，要说不嫌弃，她又说不出口。
有时候，她分辨不出来自己对阎泽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上辈子她被关了短短的五年，面对的人除了来伺候自己吃喝拉撒的下人之外，就只有阎泽、师月，后来还有儿子。
对师月，只有恨意。
对阎泽，恐惧多过于其他。
对儿子……
算了，不提，想到就难受！
而这辈子呢？
她认识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阎泽，也明白了，上辈子他之所以会那样，是被药物控制，而不是真的那么残暴。
再说了，他就算再残暴，也没有对她怎么样。
如今……
她心想：该不会是阎泽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所以老天才把我从另外一个时空里拽过来送给他的吧？
欠了他的，才能够一而再地对他各种不计较！
她不吭声，阎泽也不追问，也不生气，而是又道：“你若累了先睡，我感觉今日状况很好，你也说，致幻药的残余已经差不多了，想必今晚不会再做噩梦了。”
他是清楚的，上次的事，虽说师润不提了，可不代表她就忘了。
她或许能够原谅那些事，但心里的裂缝，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够修补的。
自己种下的苦因，结出来的恶果，自己承担。
他就不信，用一辈子的时间去修复还好不了！
“你还能肯定了。”师润不以为然，道：“我把杨庄叫进来帮你搓背，你赶紧吧。一会儿我再给你检查检查眼睛，之后再睡。”
她出去了。
去了西厢那边，收拾了一些东西，又与归云聊了一会儿，听到东屋这边的动静，知道阎泽已经洗好了，师润也跟着过来。
他的头发有些潮，杨庄正在给他擦头发，见师润进来，杨庄冲她颔首：“夫人。”
擦好了头发，杨庄就出去了。
师润说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诊脉。”
诊脉完了，她又解开了他眼睛上的白布条，翻开眼皮查看他的眼睛。
“一点光都没有么？”她问。
阎泽试着感受了一下，道：“好像已经有点光了，不过还是一片黑漆漆的。”
师润思索片刻，问：“不是白茫茫的，而是黑漆漆的？”
她对眼科是真的不太了解，以前几乎从未涉猎过，自然也不知道失明的人看到的世界到底是什么。
阎泽答道：“对，黑漆漆的，好像很远的地方有一点点光了。总之，比前两天好些。”
师润点点头，道：“看来是有变化了。”
她又道：“致幻毒性的残余，已经都清掉了。所以你现在应该不会受药物影响，以后再情绪狂暴。但你的眼睛本来是因为中毒失明的，要完全治愈，还是需要时间。”
“无妨。”阎泽也已经接受了：“反正有一辈子的时间，你慢慢治。”
原本他很着急的，可这种事着急也没用不是？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他的心情也就沉淀下来。
有时候阎泽认真想想，他曾经想过，眼睛好了以后要回帝京去。
可现在——
真的要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