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泽七岁遭遇不幸，双眼被撒了毒粉，自此失明。
这么多年来，未曾放弃过治疗，多多少少是有点用的。
但当年中的毒一直都有残余，不能彻底清除，也是事实。
严格来说，他并不算个瞎子，却也不算双目健全的人。
比如在没有亮光的时候，他会完全失去目力。
因为怕夜里有人来袭击，没有亮光，会增加他被刺杀死亡的几率。
所以，每天晚上睡觉都必须点灯。
白日里，大部分时候可以看个七八成，朦朦胧胧。
偶尔毒素发作，他眼睛刺痛，就会完全失明。
这个症状已经很多年、很多年了，他从不跟任何人提及。
即便是司家人、即便是曾经最信任的楚江，他都没说。
如今，师润非要给他治疗，也不知道，在他没有告知实情的情况下，她是不是真能把他治好！
“对，药性比以前保守治疗的要烈一些。一会儿，我给你用金针，下针阵。”师润正在用低度酒精给金针消毒，听到阎泽的话，转头回来看了他一眼。
见药液顺着阎泽的脸留下来，她下意识取了帕子，给他轻轻擦拭。
尽管阎泽看不见，却感受得到她的温柔。
他心道：“司意说我栽了，是真的栽了。这么温柔的小肥妞儿，她对我有恨都能对我这么好，倘使她不恨我了，那肯定更美好！怎么舍得不要？”
“我先给你说明。”师润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给他擦了脸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宛如医生在做手术之前，会给病人告知手术的风险。
她一本正经地道：“九九摄魂针阵，虽说是家族传承，但你也知道，我也是拿到了我娘留下的金匣子之后，刚学会的。”
“我也没有去给别人用过，但每天都会给自己扎针。”
“认穴的方面，我自认还可以。对我自己用针阵的效果，也还不错。”
“寻常的病症，若在身上的，我可能不用这么慎重，最少也有九成自信。但你不同……”
她吸了一口气，道：“眼睛附近，有很多神经末梢。在眼周下针，风险也比较大。我不确定到底是能顺利给你拔毒，还是说……让你的状况比原来还严重。”
告知完了风险，她又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阎泽问：“也就是说，你可能治不好我，反而让我再也没有复明可能？”
“对。”师润如实答道。
九九摄魂针阵神奇，但她是新手！
自己是第一只小白鼠、归云是第二只，阎泽就是第三只了！
本以为，阎泽会很有压力。
孰料，他却十分轻松地道：“无妨，你放心下针好了！我相信你。”
师润一震。
她自己都不敢百分百相信自己的针术，是不是真的不会彻底弄瞎他。
他凭什么相信？
不料，阎泽薄唇轻轻勾起来，又道：“反正，在你手里我彻底没救了的话，你就得照顾我一辈子。我不介意！”
师润：“……”
刚刚有的一点感动，没了！
她不吭声了，拒绝同他说话！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确定药效起作用了，师润给阎泽把纱布拆除。
因为药效让阎泽的眼睛很涩，完全睁不开，还有些刺痛。
被刺激得生理泪水不断流出，但他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依旧是一片淡然。
师润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忍不住怀疑：他没有知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