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什么?”
男人的鼻息落在师润脸上,话语轻柔,却像是带着威逼的刀子似的,在她脸上刮着。
明明面前是个瞎子,师润却感觉到他的强大威慑力,心脏“咚咚咚”跳得好用力,呼吸也困难起来。
她撇开脸:“夫……夫君,你别靠这么近!”
怂,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那种!
她心道:“一个瞎子都能将人逼到这个份上,倘若他不眼盲,又会是怎么样可怕的一个人?”
阎泽像是满意了,拄着盲杖,丢下一句:“一会儿,布庄老板娘过来给你量身,临时改两身衣裳,明日回门你也不想丢人吧?”
这人不是要等答案的,说话偏偏喜欢反问句式!
师润看着他把楚江叫来扶持,不多时不见人了。
她拍了拍面前的大肉团,转身进屋。
虽说阎泽身上充满了谜团,但她自觉:“反正我迟早要离开的,他是神是鬼与我何干?”
次日。
师府。
并非明媒正娶,没有想过阎泽会带师润走回门礼,故而师淮一早去了济世堂,迎接新女婿的人是陆文秀。
师润十分佩服这位嫡母心理上的强大!
陆文秀仿佛选择性失忆了似的,对那一日被当成鸭子一般扔出阎府的事毫无记忆,脸上堆满了笑容:“女婿啊,我已经派人去请老爷回来了。你呀,先坐坐,或者让润儿陪你在府里走走!”
相比之下,师月的脸皮可就没有这么厚——
哦,不对!
师月的脸皮是另一种厚!
她全程用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噙着一双勾人的泪目看着阎泽,一瞬都没有转移过!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
师二小姐将这句话,彻底给演活了!
可惜啊可惜,她这一套,大概面对陇郡任何一个男人都有用,偏偏她做戏的对象是阎泽!
演技再好,也要阎泽看得见才算啊!
师润光是靠脑补,心里就开始暗爽了。
师月看了一会儿后,似乎也明白了这点,张口弱弱地道:“阎公子,真没想到啊,你我终究有缘无分,你竟成了我的妹夫!”
说着说着,拉起了哭腔!
陆文秀极度配合:“月儿不可胡说,既然阎公子都说了,他要娶润儿,你做姐姐的理应大度一些,让一让你妹妹!”
师润感觉自己再听下去就要吐了。
转头看了一眼阎泽,他仿若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定力非凡。
倒是朝她这边侧了侧脸,道:“你嫁过来阎府,只来了个人,不该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么?”
“对!”师润立即反应过来,顺着他递过来的梯子下了:“师夫人,今日我是回门,也是来收拾属于我的家当的!”
她直截了当说出了目的:“我记得,我娘过世的时候,将一些东西交给夫人保管,是她留给我唯一的嫁妆!”
“你娘哪有留下什么东西?”
陆文秀眸光躲闪,悄然看了阎泽一眼,见阎泽脸色没什么变化,才道:“不过,你若想要家中给你补一些嫁妆,那自然是应当的。毕竟当初送去阎府的陪嫁品,都是给月儿的!”
师润唇角冷冷一勾:“我可是记着,我娘留给我的,是一只金匣子!”
陆文秀矢口否认:“哪有什么金匣子?”
她的态度在师润意料之中。
陆文秀倒不至于贪财,只是孟期留下的东西的价值,远超金匣子!
故而,陆文秀是不会轻易交出来的!
从陆文秀对阎泽的态度,师润在心里推断:“她极有可能知晓阎泽的真实身份,如若不然,以师家在陇郡的地位,陆文秀没必要每说一句话都要看阎泽的脸色!”
阎泽是什么人,姑且不管。
但可以利用的,都要利用上!
她冷冷一笑:“我家夫君对我事儿一清二楚!金匣子的事,他也是知情的,师夫人先别急着否认!”
转头,师润朝阎泽靠近了一些,语气轻柔了许多:“是吧,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