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也支持穆氏父女吗?”太子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开始旁敲侧击着试探萧玦。
萧玦摇了摇头,故意避开了重点,道:“父皇担心他们拥兵自重,但是也挑不出更好的人选。”
既然这般不肯说,那估计回答就是跟他自己有关了。
难道他想自己去?这个念头一从脑海里冒出来,就有些一发不可收拾,毕竟萧玦的身手也不差,并非没有这个实力。
太子暂且这样猜测,点了点头道:“也是,如今局势不难揣测,想必穆氏也不会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请缨,你我二人还是应该对自己有点数才是。”
说的时候太子心里就已经有些嫉妒了,不管萧玦到底说了什么,父皇选择去询问他而将自己一并遣退,就可以看出在他心中二人的轻重之分。
所以言外之意也苛刻了些,暗示晋王最好不要因为表面上的一些小事就心里没了分寸。
萧玦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了然,想着此时父皇还在殿中,不愿意与他起争执,干脆默不作声地走了。
就在萧玦被皇帝留下来的时候,穆府那边,宋之言去了一趟,说是邀请穆戎韬去打猎。
然而傍晚的时候,宫中突然有人传消息到皇帝的寝殿。
皇帝自从和萧玦谈完话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就又匆匆赶往书房处理政事,一直到太阳下山,手边的奏章整理完之后还是堆成了一座小山。
公公刚来问过何时用晚膳,不出一炷香时间便又神色匆匆地返了回来,嘴里念念有词:“陛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皇帝面色不改,似乎连看他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公公凑近了一些,得到皇帝的默许之后才在耳边说了两句。
只见皇帝瞳孔微微一缩,忽地转头,吓得公公连忙后退了两步,胳膊肘上架着的拂尘差点掉在了地上。
“穆戎韬受伤了?”
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上出岔子,皇帝一时之间心中更加烦闷,在书房中踱步了片刻,差人去宣晋王进宫。
然而此时萧玦已经到了宫门口,他今日再进宫也是为着这突发事件。
大步流星走在官道上的时候,萧玦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太子今日和他说过的那句话,想来还挺有道理,如果穆戎韬这次真的不想应战而让皇帝猜忌的话,很可能会想些办法。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动作会这么快。片刻后,萧玦一进皇帝的寝宫,没看见人便直奔书房。
“穆元帅打猎途中身受重伤的事情可听说了?”
小厮已经提前禀报,皇帝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把话说完才缓缓转过身。
“听说了,于是便赶过来想要提醒父皇。”
“哦?”皇帝挑了挑眉,看向萧玦的眼中却很难看出疑惑。
“父皇,儿臣觉得这事来得蹊跷,儿臣不相信穆元帅会这么大意。”萧玦直接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那你相信什么?”皇帝见他似乎还有后半句,于是继续问道。
萧玦停顿了片刻,随即答道:“儿臣认为,他们也知道父皇在忌惮,于是借此机会便可以推辞出征。
穆红衣和穆戎韬欺君罔上,还请父皇降罪!”
萧玦仅凭自己的猜测就妄下定论,这是皇帝所不想看到的,然而他这番话也不是毫无根据,尽管心中生气,但也有所考量。
书房中一下子安静得有些过分,皇帝微微垂眸,沉默良久,才开口道:“这样吧,你带着御医前去,探望的同时查查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总算是得到了出头的机会,萧玦答应得很干脆,也不枉自己跑一趟。
因为有皇帝的旨意,萧玦底气十足地带着人前去穆府,本以为能够有和穆红衣单独相处的时间,却没想到府门一开,就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正是穆红衣身边站着的那个人——宋之言。
关键是宋之言此时还彬彬有礼地和穆红衣异口同声称呼了一声“晋王”,明明只是一个孱弱的世子,站在穆红衣身边却还是郎才女貌,宛若天生的一对。
萧玦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一下,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十分地刺眼。
那一日如果不是宋之言出现,想必现在和穆红衣并排而立的就是自己,而不是眼前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不过没关系,既然宋之言抢了他的人,大不了再抢回来就是了,他萧玦有这个本事。
宋之言见萧玦一直盯着穆红衣看,心中也不爽,稍微往前站了一步,半个身子挡在了两个人之间,问道:“晋王带着御医前来,想必是来探望穆元帅吧?”
直到这时,萧玦才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来,点头道:“是父皇让本王携御医前来看望。”
“父亲这次的伤势有些严重,尚且还在昏迷,麻烦动作稍微轻点。”
穆红衣说完,也没有说要阻拦萧玦,相反还稍微往旁边让了让,方便他进来。
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让萧玦有些纳闷,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不管真假,还是要回去复命的。
萧玦冲着穆红衣笑笑,瞪了宋之言一眼之后才跨过了门槛,带着御医给穆戎韬诊了一遍脉。
“穆元帅伤得不轻,若要调理的话,少则半个月,多则……”御医收回搭在穆戎韬脉搏上的手,起身说了一半。
“多则什么?”萧玦看上去比一旁的穆红衣还着急,蹙着眉头追问那御医。
“穆元帅伤势不轻,再加上年纪摆在这里,多则需要半年才能完全痊愈。”御医就事论事,不可能拿一员大将的性命开玩笑。
“怎么会?”萧玦下意识脱口而出,他本以为穆元帅是因为不想出征而故意做的一场戏,实在难以相信这居然是真的,还恰巧发生在这样的关键时候。
“当时我父亲正在猎场上,想必是旧疾复发,所以比往日来得更加猛烈,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穆红衣在一旁解释,看萧玦的反应,心中对他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也有了几分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