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救了你，现在就过河拆桥了。”阿阳小声嘟囔了一句，悻悻然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穆红衣还想瞪他，回头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也没有继续愣着，从窗户处翻进了木屋，一股霉味顿时扑鼻而来。
拔了头上的簪子在米袋上轻轻一划，便开出了一个口子，穆红衣伸手抓了一把，照在月光下查看，不少米粒上都带着霉点。
真的是霉米！
人证物证俱在，穆红衣当机立断，回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宋之言，两人商量着等第二天城王回来，就将此事告知。
第二天一早，城王连夜赶回，就被宋之言的手下叫去了穆红衣的屋子。
风尘仆仆赶回来连觉都还没睡上一个，城王脸上挂着疲态，一进门就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找我啊？”
“晋王给帮工吃的霉米，证据就在工地的木屋内。”宋之言简言带过，平静得好像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一听到是晋王的小把柄，城王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道：“那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就跟我去工地啊！”
穆红衣和宋之言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上。
一行三人赶到河边的时候，萧玦也在，听说城王是带着穆红衣和宋之言前来督察，并未阻拦，甚至还在一旁不慌不忙地配合。
直到查到那间小木屋的时候，穆红衣提着一口气，踹开了那扇木门，抬手叫人进去查验。
几名侍从进去之后把所有的米袋都打开来检查了一遍，很快出来禀报情况。
“回禀少讲，一切正常。”那侍从斩钉截铁地答道。
居然没有霉米？穆红衣面对这意料之外的情况，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既然都查完了，那城王这下可以放心了吧？”萧玦得意地笑了笑，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没有发现问题自然是最好的，便不会影响到后续的进程，这还少不了晋王的功劳。”宋之言上前一步说道，故意挡在了穆红衣和萧玦之间。
“好了好了，那这里还是交给晋王，我们就先回去了。”城王一脸无奈，着急告别了萧玦，带着穆红衣和宋之言返回官邸。
此番穆红衣等人无功而返，回到官邸之后便又聚在了一起，商讨这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不可能会看错的，确实都是霉米。”穆红衣极力想要证明自己的判断，情绪有些激动。
宋之言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让她冷静下来，道：“今日晋王如此淡定，想必是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有备而来。”
“我当时也这么觉得，穆少讲，除了这霉米，你可还有其他发现？”城王也站在了穆红衣这边，随即继续问道。
见二人都如此相信自己的判断，穆红衣细细回想起自己昨夜潜入工地的整个过程，很快锁定了一处疑点。
“当时我差点被巡夜的人发现，是一个蒙面人救了我，会不会是他向晋王告的密？难道他是晋王的人？”
“若是晋王的人，怕是巴不得你被发现呢，不见得会好心救你。”城王立刻推翻了穆红衣的猜测。
“又或许他是想获取我的信任，这样我就不会怀疑他？”
城王听了还是摇头，道：“这种时候他都还不急着回去报信，居然有空和你周旋？我觉得说不通。”
虽说城王的话不是毫无道理，但他为什么这么果断地反驳自己？穆红衣想不通，狐疑的目光朝着他投了过去。
此时宋之言也加入了进来，只不过不是来添柴火的，而是转移了话题，道：“现在既然红衣能够确定晋王用的霉米，当务之急便是找到晋王使用霉米的证据。”
“但是今日我们去查，并没有找到霉米啊。”城王的思路被限制在了今日查探无果的事情上，一时之间找不到头绪。
穆红衣却恍然大悟，激动地说道：“虽然今天在工地没有找到霉米，但东西一定在晋王那里，不一定要从工地下手。”
“你的意思是，从晋王开始调查？”城王总算也是反应过来了，迟疑着问道。
穆红衣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宋之言，道：“不错，这霉米自然也有其源头，或许我们可以从粮商处找到晋王获取霉米的证据。”
“是个好办法，那这个就交给我去办吧。”城王的表情舒展了不少，等穆红衣和宋之言纷纷点头赞同，大步流星地就出去了。
刚才看上去还精神抖擞的穆红衣不知为什么耷拉了肩膀，盯着桌上的摆件发呆。
宋之言没急着离开，见穆红衣似乎有什么心事，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于是挨着她旁边的位置又缓缓坐下，问道：“是不是还在想那个蒙面人的事情？”
“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城王一点都不怀疑他。”穆红衣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再次陷入沉思。
身边的宋之言也只是默默陪着，穆红衣不想再和他多说，找借口搪塞道：“我昨晚没睡好，今天跑一趟也累了，想休息。”
“那你好好休息。”宋之言也没想到今日城王的举动会让穆红衣疑心这么重，但碍于不想打扰她休息，没再多说，起身默默离开了。
回到住处，宋之言二话不说，叫来了自己安插在手下中的红楼的人。
等属下来了，宋之言才打开书桌前的抽屉，把里面放着的一副面具拿出来把玩，漫不经心地下令道：“再叫几个人暗中调查这次霉米的事情。”
“是，主人还有什么吩咐？”从声音判断，这属下约莫是个少年，语气却冰冷得可怕。
“最近让你观察城王身边的人，可发现了什么异样？”问到这个的时候，宋之言才调整了一下坐姿，看上去严肃了许多。
“有，”那属下重重点了下头，起身凑到了宋之言耳边，“城王身边的幕僚和晋王来往甚密。”
果然是他，宋之言从上次碰见那幕僚在城王耳边诋毁穆红衣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有蹊跷，如今也是证实了他的想法。
宋之言一手撑着下巴沉思了片刻，继续下令道：“想办法把这件事透露给穆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