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不用想都能猜到是出事了，只是计划按部就班，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城王不解，等人进来回话。
“回禀王爷，河岸边出事了，有人带头罢工。”
“看来有人给城王派任务了。”穆红衣听闻那手下的回话，在一旁念念有词，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城王安排好了河道开凿的事情之后便闲了下来，现在出了事情，也是该亲自出面去镇镇场面了，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着人往那边赶，穆红衣和宋之言则留下来等消息。
“不会是什么大事。”穆红衣说完，从茶桌下摸出了一副棋盘，在桌子上整理好，摆了个“请”的手势。
宋之言自然明白穆红衣这句话的意思，城王也不是吃素的，应付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心里倒也不慌，干脆陪着穆红衣一边饮茶一边下棋。
约莫半个时辰，棋盘上黑白棋子斗得激烈，屋子里却始终静悄悄的，直到穆红衣落下了最后一颗棋子。
“你赢了。”
宋之言一开始还有把握，却没想到让穆红衣抓住了最后的棋眼，略胜他一筹。
“世子莫非是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故意让了我一手？”穆红衣看着自己的白子把宋之言的黑子吃得死死的，内心颇有成就感。
谁让她作为一员武将，对于这种文绉绉的把戏并不精通，却胜过了对此颇有造诣的宋之言呢？
宋之言见穆红衣调侃自己，也不恼怒，而是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全力应战，下棋如用兵，二者本就相通，你胜我也在情理之中。”
这宋之言还挺会说话，穆红衣被夸得心情大好，不过也觉得不能太自傲，笑了几声后便谦虚了起来，道：“可能也是偶尔灵光一闪吧，我棋艺肯定是比不得你的。”
才谦让了几句，城王的侍从回来请二人前往现场，穆红衣只好匆匆把棋子收了，在马厩里拉了一匹马出发。
半路上穆红衣一直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情连城王都应付不来，思前想后，还是找来了之前那个传话的侍从。
“岸边发生了什么事？城王难道没有解决好吗？”穆红衣打算先了解一下事情的概况。
侍从打了一遍腹稿，一五一十地交代：“大家都是按照图纸上的标记来动工的，但是有人因此发生争吵，不少帮工打了起来，有几个，不小心落水之后被冲走了……”
“不小心？”一旁的宋之言一脸鄙夷，似乎是不相信那是无心之举。
“劳工告状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其他的属下也不知道了。”
侍从不过是实话实说，宋之言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毕竟到现场一看便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河道开凿本来不是小事，此时还闹出了人命，整个队伍的施工很可能都因此被拖延，况且这些劳工都是有城王手下的人统一监管的，应该不至于在节骨眼上还生出事端……
穆红衣的直觉告诉她，真相应该不是表面上的这样。
可是思前想后，也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得通了——有人故意捣乱，借此拖延河道开凿的进度。
既如此，那不如来一招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想到此处，穆红衣手下索紧了绳子，马儿飞快地跑了起来。
见穆红衣似乎有了想法，身后紧跟着的宋之言挑了挑眉，心中早已了然。
一到岸边的工地，穆红衣远远地就看见了不远处身姿挺拔的城王，不过他一直低着头，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穆红衣翻身下马，这个时候也不敢开玩笑了，上前问道：“城王不是已经处理好了，怎么还是一脸愁容？”
刚才来的时候就听说了帮工们差点打起来，但是现在看来，倒是一副和睦的样子。
“我来的时候那些帮工的家眷已经在闹事了，好不容易安抚好他们，现在连尸体也找不到，不知该怎么给他们一个答复。”城王自顾自叹着气，看着眼前奔腾不息的河水，眼神迷茫。
水灾刚过，水流依旧十分湍急，这人已经掉下去了，活命的概率渺茫，唯一可以祭奠他们的办法，便只有弄清楚这其中的内幕了。
一想到有无辜的百姓因为他们和对立势力之间的恩怨而成为牺牲品，穆红衣就更加坚定地想要找到真相。
“派人去下游寻找尸体，发一些钱财先抚恤家眷吧，修缮河道一事关乎到数以万计的百姓，不能因此耽搁下来。”宋之言见穆红衣思绪万千，便替她说出了决定。
“可是……”可是都是他的子民，他一个都不想舍弃。
这一点穆红衣也是知道的，不过现在迫不得已要权衡，她也只能忍痛说道：“还望城王以大局为重。”
良久的沉默过后，城王叹了一口气，让人吩咐下去，继续开凿。
很快，坊间不少传言城王草芥人命，不把百姓当人，但与此同时，尽管谣言满天飞，还是不乏站在城王这边的百姓，毕竟那天的事情只是偶然，帮工的百姓们待遇都十分优厚，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至于城王，工程进度没有耽搁，自己也是问心无愧，便没有太去关注外头的传闻。
只是这一日，偏有人要让他知道。
幕僚时常在外打听消息，听了不少有关城王的坏话，承受了好几天之后实在是沉不住气了，主动找到了城王。
“王爷，现在坊间不少人都在说您的坏话，这名声都快被他们败坏完了。”
城王被他吸引了注意，但是却一点也不恼怒，依旧专注于自己手下的残局，淡淡地道：“我尚且没有放在心上，你怎么比我还心急？”
“在下只是认为，穆少讲这一举将王爷置于非议之中，不太厚道。”这一点才是幕僚真正要说的，毕竟在他看来，城王现在就是替穆红衣背了锅。
城王听完，这才抬眸把视线落在了幕僚身上，只不过什么也没说，挑眉看了看门口。
宋之言和穆红衣恰好从外面经过，那幕僚说得义愤填膺，让他们二人听了个清楚。
穆红衣本想拉住宋之言，伸手却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