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们呢？”城王也才敢起身不久，没太注意眼前二人细微的变化。
“刚吃过，那城王慢用。”穆红衣抢在宋之言之前开口，笑嘻嘻地说道。
“知道你们两个要走走，去吧。”城王稍一垂眸，见穆红衣的手已经搭在了宋之言的胳膊上，清楚是怎么回事，干脆不打扰他们。
殊不知穆红衣是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将宋之言带走。
“谢过城王。”宋之言觉得自己若是一句话都不和城王说，似乎有些过意不去，也开了开口。
简单寒暄了几句，穆红衣便带着宋之言回了他的住处。
刚将帘子放下，穆红衣整个人都松懈了不少，抖了抖自己的肩膀，转身对着宋之言问道：“刚才看你表情不太对劲，怎么回事？”
原来她已经发现了……
宋之言愣神了片刻，还是决定不隐瞒穆红衣，坦白道：“之前我将计划告知城王的时候，应该没有记错，今日他身边的那个随从也在。”
“你觉得是他？”穆红衣下意识问出口，不禁往这个方面去想，“那晋王还真是心思深沉，居然能利用到城王身边如此亲近之人，不过也正是如此，才不易被发现，或许真的是他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然而穆红衣话音刚落，宋之言就摇头否定道：“我认为不是他，此人在城王身边多年，没有理由做出这样的事。”
“哈哈，这你就太单纯了，有些棋子就是早早培养好的，或许那随从也是，从一开始就是晋王的眼线罢了，”穆红衣笑了笑，“这你还是想得太单纯了。”
上一世穆红衣就因为思想单纯，看不透别人的把戏而吃了不少亏，如今学聪明了以后，凡事都能想到最坏的一面。
面对穆红衣的推测，宋之言没有直接给出答复，在一边干坐着不说话。
穆红衣以为是他不相信，可是除了这个说法，她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况且直觉告诉她，真相很可能就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于是穆红衣开口了，右手握成拳头伸到宋之言面前，道：“要不我和你打个赌，我赌那随从是晋王埋下的眼线，如果我赢了，你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你觉得怎么样？”
宋之言心里其实还是偏向穆红衣的对立面的，但是却难以完全打消对那随从的怀疑，见穆红衣非要分出个胜负，只好暂时先答应下来。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两个人定下赌约，穆红衣心里已有八分胜算，思索了一会提什么条件比较划算，想来想去也确定不下来，干脆先放一放。
这日晚膳，穆红衣借着商谈正事的幌子，愣是将城王和他的随从，宋之言还有自己凑成了一桌。
因为这几日天气转暖，城王为了节省消耗撤下了火炉，不过餐桌上却多了一壶酒。
小酌过后，穆红衣已经观察过一回城王身边的随从了，感觉时机正好，于是开口说道：“城王殿下，这边城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御寒的物资却迟迟未收到，之前因为我们的过失，俸禄也已经罚过了，但是总不能让士兵们受冻吧？”
城王听后，咀嚼的速度明显变慢，看得出是在想这件事。
穆红衣也不急着听他的回复，而是先用余光去打量那随从的表情，见他下颌微收，眼睛时不时往下看，不难看出他此刻格外专注。
趁着他垂眸，穆红衣偷偷伸出手给宋之言打了一个暗号。
“我记得物资分配这一块，京城那边暂时是交由晋王打理，会不会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宋之言这一句，既是提醒城王，也是说给随从听的。
“那现在这些物资还够用多久？”宋之言话音刚落，城王便紧接其后问道。
“顶多半个月。”
按照以往的惯例，行军途中携带的物资一般都会保证接下去一个月的用量，所以照现在的储备来看，情况并不是很乐观。
意识到这一点，城王的心情也有点沉重，不紧不慢地说道：“晋王不至于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不过军需这边也怠慢不得，我会差人去反映情况。”
放下手中的筷子，城王叫来了自己的属下，耳语交代了几句之后才将人遣退，招呼着大家接着吃饭。
这次地情报不假，穆红衣虽然是借此试探随从，但是也因为这件事难免有些担心，吃饭都没之前香了，一碗下肚便放了碗筷。
宋之言很快也吃完，见穆红衣这副样子，心中了然，于是对着城王说道：“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城王殿下，先失陪了。”
得到城王的默许，宋之言起身离开，穆红衣也钻了个空子紧随其后。
相较于暖和的营帐，外面寒冷了许多，穆红衣被寒风吹得打了个哆嗦，顿时清醒了不少，突然发觉肩头多了一件披风。
宋之言跟在一旁送她，见状将人搂紧了些，问道：“在想什么？”
“我现在也还不能确认那人到底是不是卧底，还要等之后的消息。”穆红衣低声喃喃道。
“不用着急，肯定能得出真相的。”听着宋之言安慰地话语从自己头顶传来，穆红衣心中讶异，明明是自己先打的赌，现在坐怀不乱的却是宋之言。
撇开这个不说，穆红衣还惦记着众将士们的保暖问题，今日宋之言实话实说，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也趁着这个机会问道：“真的只够用半个月吗？万一……”
不等她说完，宋之言再次打消了他的疑虑，道：“边城的营地和粮仓还没算进去，差的只是晋王那边。”
原来是这样，穆红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都怪宋之言刚才故意营造紧张的气氛，把她都给绕进去了。
“害我担心一场。”
一时有些气恼，穆红衣轻轻捶了一下宋之言的胸口，不成想手却被他顺势握在了掌心。
“有我在，不用担心。”
宋之言的呼吸混在夜晚的风里，一时之间居然让穆红衣觉得有些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