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见这粮商想要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心里也不乐意了，指着他对穆红衣解释道：“你们不要被他蒙蔽了，分明就是此人先找上我，我没答应他，现在就想栽赃给我！”
监军心里有数自己做了什么，若是承认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自然抵死都不愿承认。
宋之言料到了这一点，也不着急，抬手下令：“来人，先把监军抓起来。”
命令一下，士兵作势就要将监军的两边胳膊按住，奈何监军不配合，挥舞着手臂就是不让士兵抓住。
“监军还是老老实实接受调查比较好，省得到时候受些不必要的苦头。”穆红衣看他死到临头还想嘴硬，莫名有些不耐烦，开口劝告了一句。
监军却不听，看上去似乎并不畏惧二人，反而还撑着腰做足了架势说道：“你们还没查清楚就肆意捉拿朝廷要员，我要向陛下上奏弹劾你们！”
见监军面红脖子粗，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穆红衣没和他较劲，闻言也不过是冷笑了一声，道：“呵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若是陛下知道你做出这样的事，怕是也不会轻饶。”
此言一出，监军也是无话可说，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目光空洞，不知道看向何处。
宋之言也不拖延时间了，再下令道：“抓去审问室。”
等手下将人押住，宋之言回首看了看穆红衣，欲言又止了一会，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才说道：“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估计还要审问一番。”
穆红衣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但是她也不是没有见过犯人受审，没什么好避讳的，于是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事，我跟你一起。”
既如此，宋之言也不多说，任由穆红衣跟在一旁。
到了审问室之后，宋之言便将其余人等尽数遣退，只留了三个人在里面，而监军则被绑在了架子上，挣扎了几下发现实在是动弹不得，这才放弃了挣扎，满脸恐惧地看着眼前二人。
“再问你一句，在伙房的水里下药，以及走私军粮，这两样你认不认？”宋之言挺直了脊背立在监军面前，声音在审讯室里响起，言毕，猛地将监军口中塞着的布匹抽掉，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不怒自威。
监军几乎吓得呆滞，不敢承认却也不敢再次狡辩，挑战眼前二人的底线，只能咬紧了牙关不吭声。
一阵沉默之后，穆红衣忽然笑了起来，萦绕在小屋里简直让监军心里发毛。
“看来你嘴巴还挺严实，不过没关系，我们有办法让你开口。”穆红衣勾了勾嘴角，朝着监军说道，手指则从桌上摆满的刑具上缓缓扫过。
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监军之后，穆红衣侧过头去，似是在挑选合适的刑具，手指停下的那一刻，监军心里也跟着一顿。
穆红衣拿起了一个铁质的工具，说道：“这个是烙铁，想必你也清楚它的作用，这要是烫红了落在身上，想必不会好受。”
说罢，穆红衣又拿起了一把铡刀，道：“至于这个，则可以生生挑断人的手筋脚筋，让人变成行动都不能自如的废物……”
接下去穆红衣说了好一些，甚至还有连监军都不知道的，就这样一点点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明明没有用刑，但是监军的内心也备受煎熬，最后听穆红衣说出了“老虎凳”的时候，那根弦终于断了，点头如捣蒜地说道：“我说，我都说。”
“说吧。”宋之言在一边下达了指令，屋子里又恢复了静谧。
越是这样看不出波澜，背后就隐藏着越大的危险，监军一个鞭子都没有挨，脸色却因为害怕而变得惨白，看上去狼狈不已，就好像受了一顿折磨一般。
望着穆红衣和宋之言，后怕地咽了咽口水之后，监军这才哆哆嗦嗦地开口：“偷卖军粮的事情是我干的，我看这次的粮食足够用，还有人愿意花高价，一时鬼迷心窍就做出了这样的蠢事。”
“上面拨给你的银子难道不够用吗，非要用些下三滥的手段？”穆红衣一时气恼，随口问出了一句。
“我我我……我就是一时头脑发热才干了这等蠢事，现在想要弥补也是来不及了……”监军面露苦色，自知罪孽深重，说完也是心如死灰了。
穆红衣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这件事若是推在监军身上，解释不通。
监军受命于皇帝，就这样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走私贪污，若是没人在后面给他撑腰，穆红衣才不信。
“看你也不像是胆大妄为的人，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人暗中指使你这么做的？”穆红衣找了个细窄的木板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对视，声色俱厉地问道。
监军瞳孔一缩，眼中先是闪过震惊，然后才被惶恐填满，像是想要解释清楚一般说道：“就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和旁人没有关系。”
见监军这么急切地想要撇清关系，穆红衣心中的疑虑更甚，将宋之言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他这样一口咬定是他一个人做的，我想一定是受人指使，不敢将后面的人供出来。”
宋之言在一旁也算看得透彻，但就是点点头的功夫，余光忽地瞥见那监军的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是想要咬舌自尽！
这个人还不能死！
宋之言当机立断，从穆红衣身边扯开，一个箭步冲至监军面前，抬手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迅速掏了手帕塞了个满满当当。
“他想自尽？”穆红衣后知后觉地问道。
“是，好在我比他快一步，不然后面的计划可能功亏一篑。”宋之言想着刚才若是没来得及，怕是再也找不出这幕后之人了。
“好险。”穆红衣也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只不过刚才回头看见宋之言的一套动作，好几处都莫名和阿阳一样的感觉。
穆红衣之前好不容易打消地怀疑，此刻又在心中悄悄地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