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茫然和陌生,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受陌生。难不成她落水之后还失忆了?
上了马车之后,母亲指责王淑失了王家体面,按以往,王淑肯定会低头认错,毕竟母亲也只是嘴上说说,并不会真的责罚与她,认个错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这次王淑却高高的抬起头直视母亲,反驳道,
【我有何错,又不是我故意掉入水中的。】
【而且你是当家主母,我还没说你没看好我呢?你只顾着自己的女儿,完全不管我的死活,这传出去,怕是更给王家抹黑吧。】
按王淑的性格,她绝对不敢这样和母亲说话,王淑生母是我娘从外面买来的小妾,生得貌美命却不好,家道中落卖身葬父,娘亲看她可怜就带回家中给父亲做妾,她生王淑时难产去世,娘亲虽说对王淑没感情。
3.
有我上心,但在吃喝用度上也没亏待她。
王淑这些年在家也一直乖巧听话,娘亲很满意,还想着等今日赏花宴,
将她带来见见那些夫人,相看一番,希望给她寻一个好姻缘,
没想到落水之后的王淑竟然如此和娘亲说话,当时娘亲没有发作,
等回府之后,直接让王淑去跪了家祠。
可她才跪半把时辰便晕了过去,接着大病一场,足足一个月才能下地。
一月后再见王淑时,她着实让人大吃一惊,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许是因一场大病的缘故,让她看起来倒是有一番弱柳扶风的气质,我见犹怜。
她看我的眼神也没有了以往的恭敬,反而带着一些意味不明的嘲笑,
这是脑子进水了?
王淑好了还没几日,就让身边的丫鬟去买了一些柏油,椰子油,蜜蜡和玫瑰花等回家,一连三天都待在屋子里,也不知捣鼓些什么?
等她出了院子不久,京城中一种名为香皂的用品横空出世。
不少王公贵族家的女眷,都极其喜爱这种花香持久还能洁肤的香皂,我也买了一块,价格可不便宜,整整十两银子,都够我身边的丫鬟三个月俸禄了。
卖香皂的桃花笑胭脂铺靠这个赚了不少钱,有些人便想出高价钱买短香皂的配方,可老板却说香皂是王家三小姐王淑所做,他们店也没有配方。
王淑的名号一下就在京城贵妇圈中传开了,众人皆夸她聪明机敏,心灵手巧,她每每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挑衅和嘲笑,我实在不知自己是何处惹到她了,于是这次在花园中偶遇她时,我将她叫住,【淑儿,你这些日子是怎么了?】
【为何对我,总是充满敌意?父亲常说家中姐妹理应互相扶持,有敬有爱。】
【若我真惹了你不快,你大可直接告诉我,姐妹之间,有话直说。】
王淑随手摘下一朵雪白的栀子花放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道,【我只是可怜你而已,你不过就是封建时代下的女性,思想迂腐,没有主见。】
【还自以为是高高在上,像你们这种踩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的贵族小姐,是根本没有资格和相提并论的,我可不想跟你做姐妹。】
【啪。】,我抬手一巴掌打到王淑的脸上,她捂着被打红的脸,一双眼中满是震惊,【王嘉,你,你怎么敢打我?】
我反手又是一巴掌,【你身为庶女,竟敢辱骂嫡女,我便是打了又如何?】
【若你再敢说这些狂妄之言,可就不是两个巴掌这么简单的事了。】
她虽然不服气,却也没敢再说话。
但自此事之后,王淑便开始频繁出门,参加那些才子文人的雅集,刚开始大家也因为她是一个女子,却出现在男子的宴席上,对她多有言语,连带这还说王家的女儿不懂规矩,行为举止哪里像个大家闺秀?
父亲也责罚了王淑跪家祠,可她死性不改,还是偷摸着跑了出去,后来王淑在一次以菊为主体的诗会上,凭借一首: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待黄金甲。
而被称为惊世才女,王淑也不在掩饰,诗词创作不断,婉约豪放皆有,之前大家对她的议论都变成了欣赏,我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也落到了她头上。
就连宫里也流出了她的诗句,这次宫中宴会,皇帝点名要父亲带王淑一起,他也想见见这个出口成章,文采斐然的女子。
今日的王淑选了一袭雨后天蓝的衣裙,简单的垂髻,插上一只流苏和花簪,素雅又不失大气,忽视她眼中得意的嘲笑,那到真是一个清纯的美人。
4
马车上,她坐在我下方,【姐姐,真不好意思,妹妹一不小心就抢了你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虽为庶女,竟然也能和姐姐一同进宫参加宴会,这多难为情呀。】
我瞟了她一眼,【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不然回家之后我帮你闭。】
【姐姐,你是不是害怕了?】,王淑捂嘴笑道,
【怕我抢走你的一切,包括太子殿下和未来的皇后之位?】
【也不妨告诉你,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王淑了,我来到这个世界,注定是女主,会成为这个世界最尊贵的人,你不过是炮灰女配而已,一辈子都将被我踩在脚下。】
我抬眸与她对视,当初淑儿落水之后性情大变,我便猜想过或许她身体里面的人已经不是她了,可这想法太过荒谬,我一时也不敢确定,
今日她竟然自己说了出来,好笑,我倒要看看,她一个庶女,生母就是个平民,
如何夺走我的一切?
宴席上,皇帝让王淑就此情此景,现场作诗一首。
她一首将进酒,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引得众人一阵拍称快。
皇帝身边的萧靖宇开口问道,【诗倒是不错,但敢问王三小姐,你诗中的岑夫子,丹丘生,是宴席中的何人?陈王又是谁?】
【啊?】,王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支支吾吾说道,【这,这就是我一时兴起胡诌的人名而已,太子殿下不必当真。】
萧靖宇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三小姐,本宫还有一事请教,你从未出过京都,有怎么会得知扬州景色?你那首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又是送的何人?】
一连串的问题,让王淑急红了脸,不过萧靖宇仍然没有放过她,【如今天下太平,王三小姐那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又从何说起?】
王淑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想来一时也不知要如何解释了吧,一个十多年来足不出户的小姐,如何得知那些京城外的景色?又如何能晓得塞外风光?还能写出报国无门,壮志难酬的诗句,而且按常理来说,虽然每个人作诗风格不同,但怎么可能一会婉约一会豪放,一会儿又悲悯世人?
萧靖宇这一说,宴会上的人看王淑的目光也从先前的惊艳赞赏,变成了审视,见王淑迟迟没有回答,萧靖宇冷笑一声,【王三小姐不会是找人代笔吧?】
【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王淑连忙否认,【既然没有。】,萧靖宇指了指宴会上摆放的大丽花,【那劳烦三小姐现场为这花作诗一首如何?以三小姐的文采,这应该不算难事吧。】
王淑盯着粉嫩绽放的大丽花,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眼看高台上的皇帝脸色越来越不好,父亲连忙出声解释,【还望皇上赎罪,小女今日身体不适,恐怕难以作诗,请皇上见谅。】
皇帝点点头,算是买给父亲一个面子。
宴会上的人时不时就瞧一眼王淑,多数人的脸上都带着看热闹的神情,不知是那位夫人说了句,【庶女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王淑的脸现在已经被吓得煞白,坐在我旁边一直低着头,也不知此时这位京城第一才女在想些什么?
宴会散席后,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前来请我,说是皇后好些日子没见着我,想留我在宫中说说话,父亲将青竹留下陪我便先行回去了。
凤梧宫中不见皇后娘娘,只有太子萧靖宇,他见我过来,连忙走上前,本就俊美的容颜,这样一笑更加让人心神荡漾,他在离我三尺左右的地方停下,轻声说道,【前些日子我被父皇派去巡视军营。】
【不曾想回京之后,竟听说你庶妹大放异彩,如此也就罢了,她竟敢对你不敬。】
听到萧靖宇这话,我有些不满,【你在我身边安插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