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理想的生活,于洛岁安而言,每日清晨,睡到奶奶不耐烦地叫她起床,起床后悠悠闲闲的洗脸刷牙,听听奶奶的唠叨,吹吹窗外的微风,喜不自胜。
洛岁安珍惜这美好的时光,珍惜着和奶奶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以前听起来头疼的絮絮叨叨,如今,也成了动听的乐章。
时光若流水,在流淌中,悄然消逝。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有鸟叫,有微风,有暖阳,奶奶没有早起,她静静地睡着,嘴角微微含笑,梦里一定是梦见什么开心的事了吧。
洛岁安坐在奶奶的床边,静静地陪着奶奶,无声的看着,泪水默默地从眼角滑落,滴在她的手上,冰冰凉凉的。
洛岁安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哭,奶奶走得很安详,没有经历病痛的折磨,奶奶也不会愿意看见你哭的。
或许吧,有理由告诉自己不哭,可眼泪却不受控制,不断滴落。
“奶奶,奶奶……”,洛岁安的声音嘶嘶的,失去的悲痛,随着泪水,随着呼喊溢出。
可无论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回应了,此后,她便是一个人了。
洛岁安在处理后事时才发现,奶奶把一切,早就安排得差不多了,惊慌无助的她,本以为会手忙脚乱,没想到,她再一次被奶奶保护了。
奶奶逝去,是在金银花盛开的季节,下葬那天,下着蒙蒙小雨,天也阴沉沉的,或许,这是奶奶最后对她的不舍。
最后,云开了,阳光撒了下来,雨后的青山,格外清新,洛岁安这才闻到了漫山遍野的金银花香,她想,她永远也忘不了了,这花香。
青山苍苍,山腰上那铺满新土的坟,是她永远的牵挂。
帮忙的亲戚朋友们,已经先走了,只有洛岁安一个人,她久久的站在坟前,不肯离去,直到日斜,直到倦鸟归林,她仍立在那里。
忽然,洛岁安的脸上划过一丝冰凉,她终于回过神来了,旁边低矮的小树上,竟然有一条小蛇,刚才就是它的尾巴,划过了她的脸庞。
不知为何,一向怕蛇的洛岁安,竟然一点也不慌,心里很淡定,她觉得,是奶奶在提醒她,该回去了。
天黑了,看不见山路,山上也还有很多坟,那时,她一定会怕的,如此一想,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洛岁安郑重的向前磕了三个头:“奶奶,安安会听你的话,你放心,我这就回去,我不怕的。”
洛岁安起身,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天色渐晚,光线已经有些暗淡了,加上茂密的树枝,认起路来,更加困难。
早上还下了一早上的雨,山路湿滑泥泞,视线也不好,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
光明肉眼可见的消失,洛岁安的裤脚已经浸湿了,后面还溅了一片泥点子,鞋子也早就湿透了,每走几步,就有一座坟,要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洛岁安加快了脚步,下山的路不远了,得再快一点,趁着天还没有黑透,还能看见一点,快快下山吧。
忽然,洛岁安听见后面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她不敢停,心里突突跳个不停。
她走得更快了,也许是风吹的,也许是什么野物在草里,不要自己吓自己,快点走就好了。
可是,不论洛岁安走到哪,那动静就跟到哪,想她一个如果修仙世界的人,怎么会怕这个,她不怕,呜呜呜……
洛岁安终于还是受不了了,顾不上山路崎岖难行,一路小跑了起来。
一步一步踩在小路上,泥水四溅,枯枝咔嚓咔嚓地断裂。
还有腐败的树叶,一片又一片的,层层的叠了起来。“啊!”,踩上去,滑得很。
洛岁安是被一阵又一阵的鸟叫吵醒的,她只记得昨天,她只想快点下山,结果一脚打滑,摔了一跤,后来的事,就记不得了,鸟叫?难道她在树林里睡了一夜。
洛岁安慢慢睁开眼睛,光有些刺眼,想必已经大中午了,她逐渐适应着光亮,终于看清周围的环境。
是一间老旧的木房子,木制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件蓑衣,这是谁家的房子?
洛岁安在心里过了一圈,老家之前的确有很多木房子,不过大多数都在几年前腐朽倒塌了,现在基本上没有人住木房子了。
“哎呀,小姑娘,你醒了”,从门口进来一个妇人,头戴着一块洗掉色的头巾,穿着麻布的衣裳,脚上是一双破旧的布鞋。
洛岁安不解,村子里,好像没有这号人吧,她是被谁给救了?
“姑娘,你终于醒了,饿不饿,外面桌子上有粥,你起来吃了”,那妇人十分热情道。
“多谢您救我回来,这里是?”,经洛岁安初步判断,这里应该不是她老家的村子。
“这里是小鱼村”,妇人答道。
小鱼村?不对,就算是别的村子的人救了她,也应该是附近的村子,可洛岁安记得很清楚,她们村子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小鱼村。
洛岁安开始警惕了起来,难道是拐卖人口的,她一个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他们不会是想把她拐到深山老林里给人做媳妇吧。
妇人洛岁安有些紧张,便解释道:“姑娘,昨天我家那口子上山打猎,回来的路上看见你昏倒在山路上,这深山老林的,夜里有各种凶物出现,他不放心,便将你带了回来。”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洛岁安也不知道妇人所说是真是假,谢了恩情,也不多说。
“咕……”,悠远绵长的一声,洛岁安瞬间就脸红了,从昨天早上上山,她还什么都没有吃。
“姑娘,吃的就在外面桌上,你起来吃一点吧。”,妇人也没有笑她,提醒她外面有吃的。
“多谢您”,洛岁安掀开被子下床,到外面,桌上只有一碗粥,一碗咸菜,还有一个馒头。
看来这位大娘家里并不富裕,因饿得很了,洛岁安一股劲将桌上的东西吃了个干净。
“那个,姑娘,你要不要换一身衣服?”妇人有些犹豫问道。
衣服?对了,她昨天裤脚都打湿了,是该换了。“我昨日摔了一跤,这一身的确不能再穿了,还劳烦您借我一套衣裳,我自己的洗干后,我就还给您。”
妇人忙拒绝道:“不,不用还了,姑娘,你就穿我给你的衣裳,你自己的衣裳,就,就不要再穿了。”
洛岁安不知妇人为何如此说,难道她的衣裳摔破了?破的不能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