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岁安突然感觉到脸上一凉,伸手一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那个叫她不要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频繁,那个人好像很难过,很着急,不停地让她不要走。
“好烦啊”。
元亥看着静静躺着的洛岁安,他没有听错吧,她说话了,他赶忙感受一下她的脉搏,恢复了,虽然并不强劲,但总归好了许多,一时之间,他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洛岁安只觉得那个声音真的是太烦了,一刻也不停,好想叫他闭嘴,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元亥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他的眼睛还有些红,难道他哭了?洛岁安马上摒弃这个想法,怎么可能,他是谁,他可是修真界的老祖,他怎么可能会哭。
洛岁安缓了缓,现在清醒了,原来刚才是在做梦啊,梦里那个一直嚷着叫她不要走的声音,不就是元亥吗?做梦真的很神奇,为什么梦里就没有听出来是元亥呢?
从她醒过来,元亥就一直默默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像只要他一秒不看,她就会不见一样。
他就一直看她,也不说话,为了缓解气氛,洛岁安故意打趣道:“你的眼睛怎么红了,你不是哭过了吧?”
“嗯,哭过了”,没想到元亥竟然直接承认他哭过了,那个“嗯”,似乎还带了一点委屈的意味,好像是她欺负了他一样。
元亥大方的承认反倒让她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哈,是,是吗?”
元亥:“是啊,都怪你”。
如果没听错的话,这是撒娇的语气吗?洛岁安的小心肝一颤,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搞得她有点慌啊。
“我做了什么吗?”,她不过睡了一觉,怎么哭了还赖在她头上来了。
不过,睡着之前,她在做什么来着?她细细回想,然后老脸一红,想起来了,是在亲他,怎么亲着亲着还睡着了,这不由的让她怀疑,是她的身体出问题了吗?
所以,他哭真的是因为她?因为她的身体出了问题,她的心猛的一沉,能让他哭,一定很严重了。
“是因为我的身体吗?”虽然大概猜到了,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想什么呢,是你自己先打趣的,我不过顺着你的话而已,不过是风迷了眼睛罢了。”元亥轻松的说道。
这个风迷了眼睛,通常都是哭了的借口,洛岁安狐疑的看着他。
“有我在,你的身体能出什么问题,不要胡思乱想”,元亥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洛岁安:“嗯,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洛岁安其实并不信她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元亥今天的行为有些异常,况且,她突然昏迷,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之前受的伤都快好了,雪勒将她扔进为白梨养魂的地方,虽然平安出来了,但她的魂魄一定受到了创伤。
但是元亥似乎不想告诉她真实的身体状况,如此一想,那通红的双眼,想必是真的哭过了。
看来,她身体的状况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很多,他想要尽力掩藏的悲伤,还是没有藏住,她是时日无多了吗?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想以此告诉元亥,她很好,可是虚弱的她只能勉强拉起嘴角,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来。
“元亥,你知道吗?在我们那边的世界,相爱的两个人结为夫妻之前,会有一个浪漫的求婚”,既然来日无多,洛岁安不想留下遗憾,她爱他,想和他成为眷侣,成为夫妻。
元亥:“求婚?是求亲的意思吗?”
“是啊,男孩会为她心爱的女孩精心准备一个求婚,郑重的请求女孩,嫁给他,陪他走过未来的风霜雨雪,陪他共享人生的阳光雨露,和他一起……”
说到这里,洛岁安沉默了一会儿,她想说和他一起生儿育女,可是,她……,她做不到了,她能做的,就是珍惜和他剩下的日子。
“一起什么?”元亥追问。
“一起品味人身,一起走过山川河流,一起白头到老”,洛岁安莞尔一笑,就让她奢求一下吧。
“岁安,嫁……”,元亥突然停住。
洛岁安听见了那个字,嫁什么,快说出来啊,她都主动提起来了。
元亥沉思,其实上次他说过,想让她成为他的娘子,可是她拒绝了,是觉得他提得太草率了吧,这次,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再提出来为好。
“咳,你想说什么?”洛岁安隐隐着急,恨不得替他说出来。
元亥:“岁安,我懂了。”
洛岁安心想,要来了吗?他要求婚了吗?
“我应该慎重对待,待我准备好了,我再提出来,才是对你的尊重”,元亥郑重其事的说道。
呃……,洛岁安以为他是听明白了她的“明示”,结果,难道是因为上次的拒绝吗,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这身体状况,求婚什么的,有心就可以了,不用花里胡哨的,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嗯”,洛岁安只能默认,难道她还能主动告诉他:求婚啊,就现在,不用准备了。
“我困了”,说了这么多话,她又觉得有些疲劳,这很不正常,哪里有人说几句话就累的?果然,她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
元亥:“先吃点东西再睡吧,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不吃东西会吃不消的。”
“我不饿,就是想睡觉”,洛岁安一点也不感觉饿,困得几乎支撑不住,就连这句话,她都说得有气无力。
“就吃一点,吃一点我们就去睡觉”,元亥轻声细语的哄道。
“不吃了,不……”,话还没说完,洛岁安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安静沉睡的姑娘,雪白的肌肤,因为身体的虚弱,更加的白,是那种不健康的苍白,平日里红润的朱唇,也颜色浅浅,失了血色。
小小的眉头还紧紧的蹙在一起,是又梦到什么烦心的事了吗?
元亥握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轻轻搓揉,试图让她的手温暖起来,他就一直这样沉默的守着她,不知何时,她的手,终于捂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