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应眨了眨眼，握着栏杆的手这次是彻底松开了，他摇着头严肃道，“这个……不能说。”
“我连知道我妹妹动向的可能都没有吗？”顾念音冷着脸，在外人看来，似乎有隐隐发怒的迹象，“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对她图谋不轨？”
“这点请公主殿下放心！”孙应举起手作发誓状，手上的铁链磕磕绊绊出清脆的响声，“我从未对顾二小姐有过任何逾矩行为。”
顾念音双手环胸，放高自己的姿态，用长辈的语气询问，“那你，愿意为她放弃一切吗？”
两人都可以感觉到，这不是个简单的问题。
甚至说，是可以决定孙应之后在顾念音这边能不能过关的关键问题。
“我……”
空气凝固在这一刻，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在诺大宽敞的牢房里不断回声。不远处，似乎还有孙茹兰隐隐约约的咆哮声。
但是现在，两人的注意力都在这问题上，没有任何声音可以干扰。
孙应抿了抿唇，语言竟显得有些干巴无力，“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那我会理性决定。”
顾念音现在的气势堪称咄咄逼人，“所以，你还是有很大概率放弃以沫的，是吗？”
“……我没这意思。”孙应摇了摇头：“顾二小姐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我不可能放弃她的。”
“嗯。”
顾念音微微颔首，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了。
孙应冲上来喊住了他，“公主殿下，您这就走了吗？”
奈何牢门阻挡了他的步伐，不然顾念音很怀疑他能直接冲过来跪下。
“不然？”她轻轻一挑眉，反问道：“本宫没有问题了。”
“……”孙应还以为她会把自己救出去。
“你会出去的，放心吧。”顾念音保证道：“过几天。”
孙应单膝下跪表示感谢，“那在下就先谢过公主殿下了。”
顾念音拽起裙摆，朝着孙茹兰的牢房走去，传到孙应耳朵里的声音已经削减了一大半音量，“你要谢的人，并不是我。”
“那是……”孙应喃喃思考。
顾念音还没有走到牢房前，就已经率先听闻了孙茹兰的苦苦哀求声。
一字一句都带着泣血的悲痛，生怕人不知道她有多委屈一般。
走近了，顾念音透过牢房的缝隙看到孙茹兰跪倒在地，两只手死死拽住君临渊的裤脚，“渊哥哥！你能救我出去的对吗……我真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
“……”君临渊不为所动，尽管整个人被拽的晃荡，却仍冷着脸，保持自己的风度。
顾念音忍不住在心里为他的刚正不阿狠狠点了个赞。
孙茹兰坚持不懈扯裤脚，还将自己胸前的绵软使劲往他的腿上蹭，企图动用美人计来收买他的同情心，“渊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这种事我再也不会干了！这里真的太可怕了，我一秒都不想待下去了！”
君临渊冷漠地收回了自己的脚，隐约发现她在做些什么，嘲讽道，“要是害怕，之前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
“我……我一时闹热，所以才会去送鹤顶红的……”孙茹兰咆哮着道歉：“可我也是因为太爱你了啊！”
君临渊闻声脸色一变，一脚踹在她的身上，“姑娘家家，整日把情情爱爱放在嘴边，成何体统！”
“可是……”孙茹兰还要为自己辩解，牢房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顾念音哼哼一笑：“怎么？这就又开始卖惨了？”
孙茹兰原本哭丧的脸在视线同来人碰上的那一刻，即刻耷拉了下来，“你来这儿干什么？”
顾念音矫揉做作地扭着步子到了君临渊身边，掐着嗓子道，“我来找我准夫君啊。”
许是因为孙茹兰的罪行比孙应大，她的牢房情况更加窘迫，地上只铺着一堆稻草算作床，角落十分潮湿，还有不少的耗子在地上逃窜。
假如把她放在这种环境里，她也是不能接受的。
“你！”
孙茹兰被气到，怒目圆睁地瞪着她，却又无法说出自己的想法。
要是得罪了面前这大佛，自己就没有出去的可能了！
君临渊还在生气顾念音欺骗的事情，没有拉住她牵过来的手，对着孙茹兰冷漠无情道，“如果你迟迟不肯说出端贵妃的下落，本王也帮不了你。”
“……”孙茹兰一下跌坐在牢房的稻草上，面色僵硬，眼神空洞得像深渊，“你真的这么绝情吗？”
君临渊却丝毫不为所动，“本王对你有过情吗？”
顾念音没忍住，顿时一声笑了出来，“噗。”
惹来的是君临渊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
“本王在三天后还会来一次，那时候你应该考虑好了吧？”
君临渊负手而立，黑色长靴踏在稻草上，边说边走出了牢房。
“等等本宫啊。”顾念音后悔穿了件长尾裙，扯起重重的裙摆，小碎步追了上去，“君临渊！”
前方的男子并未因为这句叫唤停下步伐，反而是走的更快了。
“……”顾念音无奈一叹气，还在生气呢？
没想到人前高冷的二皇子，私底下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顾念音好不容易追上他的步伐，用一种甜死人不偿命的声音问道，“怎么样你才能消气呢？宝贝？”
这套哄伴侣的方法，还是在21世纪的病房里听到小护士哄她对象用的。
没想到现在自己居然也要用上这方法了。
“宝贝？”君临渊步伐一停，阴鸷地眯了眼，“这是什么词汇？”
顾念音突然这时代的词语还没那么前卫，自己说这话对方也听不懂。
她含糊一笑，解释道：“这在我们国家，是专门用来称呼最爱的人的。”
君临渊眨巴着眼睛，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宝贝？”
他本是冷漠的脸上，此刻因为好奇和疑惑，平添了几分温柔与单纯。特别是那若有似无透露出来的单纯，让人看了难免沉沦其中。
顾念音以前可从没有发现，君临渊居然会有这么萌人心的一面。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伸出自己的手，来摸一摸他的脑袋。
如此想着，她的手却已经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