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心事重重地下楼，随便吃了两口早饭意思一下，就跟他上车了。
上车之前，她还想过很多种可能，要是聂至渊不送她回家怎么办，要是他要杀人灭口怎么办。
但是聂至渊竟然真的二话没说，跑了最近的路，把她送回了封家老宅。
一下车，正在院里帮着清理积水的林佳欣就焦急地朝她跑了过来，“嘉嘉，你怎么才回来？你要吓死我了！”
“我没事。多亏了……”她顿了顿，看向身后的聂至渊，“多亏了聂先生送我回来。”
林佳欣没有马上回答，警惕地打量了他两眼，“谢谢您，不过嘉嘉已经回来了，您也可以回去休息了。”
聂至渊一句话也没多说，掉头就走。
林佳欣盯着他的背影消失，才担忧地开口，“你昨天晚上怎么样？他没怎么样你吧？你也真是的，怎么跟他凑到一块去了！”
“说来话长，我慢慢跟你说。”楚柔嘉若有所思，“但我总觉得暝朗的事，可能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哎？”林佳欣忽然眯了眯眼，看向远处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乔助理？你干嘛呢？”
“嗯？”被点到名字的男人嘿嘿一笑，“我出去买点东西，你们聊，你们聊。”
说完，他加快了脚步，迅速离开了别墅。
林佳欣和楚柔嘉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奇怪。
然而此时的乔正清已经消失了踪影。
远处，聂至渊的车子已经发动，一脚油门踩下，迅捷的跑车疾驰而去。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他按下了蓝牙。
“喂，小叔，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阴沉的声音，“欧洲那边刚来人反馈说，准备撤除技术支持了。”
“什么？！”聂至渊诧异道，“他们是不是疯了？项目进行到一半，还有说撤就撤的？我们有合同，违约他们要赔钱的！”
“赔不了，因为是不可抗力因素导致合约无法进行。”
聂至渊生气地拍了一下喇叭，“意思就是我们自己吃哑巴亏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小聂，你说……这件事会不会跟封暝朗有关？”
“怎么可能，他都死了。”聂至渊嗤笑道，“而我昨晚才见了他女人，要是他没死，她女人会不知道？会在梦里喊他的名字？”
“你怎么又跟她扯到一起去了？”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有些愠怒，“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封家和我们有世仇，离他们远一点！”
“我不也是为了打探封暝朗的消息嘛。”聂至渊毫不在乎，“你放心吧，封家这一次一定翻不了身了。”
“不见得。机场那边始终都没有找到封暝朗的尸体，我怀疑……”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赶紧回来吧，你爸有事跟你说。还有……那个女人，暂时不要断了来往，尽量取得她的信任，如果有封暝朗的任何消息，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放心吧，小叔。”聂至渊扬起嘴角，“她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聂至渊踩下油门，车子一溜烟没了踪影。
街角的咖啡店，穿着大衣的男子推开玻璃门，叮铃一声，店员礼貌地微笑看向他，“先生喝点什么？”
“冰美式，送到楼上包房。”
“好。”
他转身上楼，左右环顾确认无人，快速地一闪身，钻进了走廊最尽头的包间。
松开了紧紧裹住的衣领，长长地出了口气。
对面容貌俊朗的男人，气定神闲地抿了口咖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办妥了？”
“嗯，欧洲的人已经撤了，您上次饶了林韦麟一命，他现在老实得很，刚和聂家家主达成合作，取得了信任，准备代替欧洲人在他们家项目中技术核心的位置。”
封暝朗慢条斯理地用食指轻叩着桌面，“好。”
“那个……”乔正清犹豫了一下，“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啊？老爷子那边还瞒着呢……”
“再等等。”
和聂家的拉锯战已经持续了近两个月了，他好不容易才抓住如此难得的机会能够让聂家放下防备。
这短短二十四小时，他做了全盘计划，又一一实施，最后才联系乔正清，来做最后一步棋。
除此之外，国内的任何人，他都没有联系。
他倒是沉得住气，乔正清却急了，压低了声音道，“少爷，就算您不回去，最起码也得跟少夫人说一声吧！”
封暝朗没有说话，默默地抿了口咖啡。
乔正清长出了口气，“少爷，您不知道，您一走，聂至渊那个混蛋就来封家趁火打劫要五千万，少夫人不想让老爷子知道您出事的消息，就把股份和老宅卖了，帮您还了钱，可我听林小姐说，买她股份的人是大小姐，大小姐一直都不喜欢她，她去了一夜才回来，指不定受了大小姐什么侮辱呢！您怎么忍心看着少夫人这样受苦啊？”
封暝朗沉默了半晌，才沉声道，“还不到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啊？”乔正清重重地叹了口气，“您可不知道，少夫人接到消息的时候还不信呢，就算看着您留下的遗物都没信，之后还想各种各样的办法帮您稳定局势，就怕等您回来的时候，封家已经群龙无首，变成一盘散沙了，我是真心疼少夫人……唉……”
听着乔正清的话，他静静地注视着咖啡已然模糊的拉花，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那一晚，她苍白的脸颊，还有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可以纵容她所有的任性，但他也是天之骄子，从小就被众星捧月地长大。
那一巴掌虽然不重，却狠狠打在了他的心上，挑衅着他的骄傲。
对于养不熟的宠物，他一向任其自生自灭。
所以，他毫不留情地一走了之了。
说起来，也是有些赌气的成分在，这么多年，好像已经没有哪个人，能够让他的情绪波动至此。
可是有些事就是这么奇妙，当他在飞机上找不到那枚平安扣的时候，他竟然感觉到了久违的慌张。
他知道那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还是一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小东西送的。
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留在了飞机上，和另一位空姐一起找那枚平安扣。
也就是这时候，另一架飞机撞来，整架飞机很快失火，不少刚出飞机的乘客因为来不及躲闪遇难。
而他们却因为自动喷淋系统死里逃生。
想起小家伙送他平安扣那天，信誓旦旦地跟他说：“这是平安扣，保平安，很灵的。”
他不由得轻笑。
很灵，确实很灵。
只是某个小家伙的脑子不大灵，他送平安扣回去的意思是表示他平安，谁让她以为那是遗物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