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元奕进了内堂,打开羊皮信件一看,只见上边写到;“元奕,立即离开祁阳郡,千万别去交换战马,那是一个陷阱,五千精锐中央军已经设计好了大网,正等着你往里面钻,另外孙闳峻又秘密调遣了一万大军不知往何处去,切勿小心。------九叔。”
果然!官军真的设置了陷井,五千中央军,还真是看的起我君元奕,另外的一万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绕路过来包围祁城了。
当初攻下祁城时,九叔见君元奕身边已经有了典韦的保护,就提起了一件事,说君家在国都还有几处秘密情报点,他想亲自去一趟国都,把这些秘密情报点都启用起来。
君元奕得知后,就立即同意了下来,其实九叔不说,他就已经在准备此事了,拥有华夏几千年积累知识的他,深知情报这方面的重要性,不担同意九叔的想法,而且还命九叔常驻在国都,让他坐镇国都总管所有的情报来往。
君元奕进了县衙后,来不及多想,将自己熬了整整几个通宵才画好的图样全部扔进火盘中,望着锦帛在火盘里迅速化为灰烬,君元奕的目光变得异样阴沉。乱世拼博,赌的就是性命,一个人如此,一千人亦如此,脑袋都别在自己腰上,还有什么可惧的?
前世自己也是起于微末,之后还不是靠着一次次的赌命,才爬到了那么高的位置。
片刻之后,君元奕的身影出现在县衙大门外,见典韦早已经在门外守候;“典韦,带着禁卫队的弟兄随我来!”
“是!”典韦厉声答应。
说罢,君元奕带着禁卫队一行,匆匆往军营赶去。
……
军营,百余名铁匠和两百多名木匠已经全被集中了起来,此时正围在校场上交头接耳,乱哄哄的像个集市,姜维一身戎装,按剑肃立在点兵台上,几百名雪州军守住军营各处出入口,把整个校场围得是水泄不通。
君元奕狼一样的眼神扫视整个校场一圈,厉声道:“肃静!”
顷刻间,整个校场一片寂然,所有工匠都傻傻地望着君元奕,不知道这位一向比较好说话的少将军此时要干吗?
不过,他们暂时还没有往坏处想,在这位少将军的率领下,这雪州军可跟以前的起义军不一样,起义军那是见人就祸害,可这雪州军却只祸害大户人家,像他们这些升斗小民那是秋毫无犯。
君元奕吸了口气,厉声道:“我们进驻祁城也有一段时间了,雪州军的做派相信大伙心里都有数,我们只杀富人,只抢大户,绝不祸害平民百姓,所以……我绝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这点请诸位绝对放心!”
“那是,那是,少将军的恩德我们心中有数。”
“是啊,少将军还让人在城里开义庄,这样的反贼……呃不,是义军,真是比官军还要贴心哪。”工匠们纷纷开始歌功颂德。
君元奕倏然高举右臂,所有工匠都凛然噤声。
“但我们终究还是反贼,是起义军,朝廷终究是要派官军来围剿的,祁城虽好,我们却不可能一直呆下去。今日,我们雪州军就要继续转进了,一句话,我们需要工匠,有愿意随我们雪州军一起走的,我君元奕举双手欢迎,从今日起就是我君元奕的生死兄弟。有不愿意走的,我也绝不勉强,发给你们酬劳之后请各自回家。现在,请你们做个决定,愿意随我们一起走的,请往前十步,站到台下来。”
工匠们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然后阵营开始分裂,只有十几名工匠往前走了十步站到了点将台下,剩下的三百多名工匠则留在原地一动未动。
哑巴这时候带着他的儿子,直接走到了台上来,而且哑巴双手还拿着一个长条木盒,观其长度,起码有接近两丈。
没等君元奕多想,哑巴就已经把木盒递到了君元奕面前。
“将军,我父亲说了,要跟你们一起走。”哑巴一旁的儿子这时开口说道。
“双戟和这个木盒,都是我师傅当年留下的,师傅说将来有一日会有人来取,我想师傅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将军了。”哑巴的儿子说完还加了一句:“这句是我父亲的原话。”
君元奕看着木盒,又转头看着典韦身上背的双戟,有些疑惑。不用打开,他也知道里面装的肯定是枪或者戟之类的长兵器,难道这兵器是给自己准备的?不在多想,双手郑重接过长木盒,对着哑巴点点头:“哑巴,你以后就和典韦一样,跟随在我身边吧!现在的我也给不了你什么许诺,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以后有我君元奕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少得了你哑巴!”
君元奕话一出口,没等哑巴有什么反应呢!典韦就已经上前一步,一拳往哑巴的胸口送了过去;“哑巴,俺当初一看到你,就觉得你亲切,现在好了,以后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哑巴也是“哈哈”一笑,一拳回应。
君元奕看着两人的这一幕,脸上绽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哑巴愿意走,让他心底的那块石头彻底放了下来。之前还不知道怎么安排这哑巴,现在好了,一切彻底解决了。
转头向身边的姜维道:“姜维,带上这些愿意跟我们一道走的工匠去北门外集结,不愿走的请再等一下,我这便让人去取来金钱,按人头计算,每人一千钱!还有哑巴你也跟姜维一起过去吧!。”
“少将军,太客气了。”
“是啊,我们不要报酬,我们不要报酬的。”
“谢谢少将军了,谢谢啊!”其实,这些工匠大多是些老实巴交的手艺人,凭着本事混口饭吃,平时受惯了欺凌,遇到君元奕这么仁义的反贼首领,他们还真有些不太习惯,好吃好喝不说,临走了,居然还有工钱拿,上哪找这样的好事去?
姜维带着哑巴和十几名工匠渐行渐远的离开,临出营门外时,哑巴的儿子回头看了一眼军营中,还在说着谢谢的工匠们,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君元奕也看到了哑巴儿子回头的这一幕,只能微微一叹……。
等姜维领着那十几名工匠离得远了,君元奕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最终化为森冷的杀机。
“锵~~~!”
刺耳的金属磨擦声在校场四周响起,那是钢刀出鞘的声音,原本闹哄哄的校场突然间变得诡异的寂静,工匠们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因为,校场周围那一大队的雪州军,根本就没有去般运铜钱,而是举起了锃亮的钢刀……
“杀!”君元奕眸子里杀机一闪,从嘴巴里崩出一个冰冷的杀字。
“杀~~~!”
三百禁卫队野狼般咆哮起来,挥刀前冲,锃亮的钢刀带着炫目的寒茫恶狠狠地斩劈下来,不过这一次,他们斩杀的对象再不是官军,而是手无寸铁的工匠,但他们的眸子里绝无一丝的犹豫和不忍,有的,只是狰狞和残忍。
毫无抵抗之力的工匠很快就被斩尽杀绝,校场上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君元奕深深地吸了口气,眸子里掠过一抹阴云。
不是我君元奕背信弃义,实在是留你们不得!这些夸时代的东西现在绝对不可以留出任何消息出去。所以你们只能怪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最后看了一眼满地的死尸,君元奕跳下点将台,早有禁卫队牵过战马,君元奕翻身上马,把手一招,厉声道:“走,去北门……!”
……
祁城往北三十余里,白河河畔。
六十余艘木筏呈一字逶迤排开,每艘木筏都载满了雪州军,正蓄势待发。
早在攻下祁城之时,君元奕就曾让人扎下木筏留做后路,之后命人秘藏于白河河边的密林之中,不想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场。
白河河岸,一杆大旗迎风猎猎招展,上绣“雪州义军”四个殷红大字,大旗之下,君元奕肃立而上。
“天禄,百姓那边都劫持齐了?”
庄天禄昂然道:“少将军放心,都劫持齐了,足足千余人,皆是穿官军衣甲,若不近前仔细观察,绝无破绽。”
“嗯。”君元奕点了点头;“天禄。裴苍,你们两身边只有三百余弟兄,需小心谨慎,既不可跑了百姓露了破绽,又要把声势做足,造成雪州军沿白河南下之假象。不过,凡事以保存力量为重,若事不可为,可当机立断弃百姓转进,北上与大队人马汇合。”
“请少将军放心,天禄理会得。”君元奕大手一挥,厉声道:“好,出发!”
裴苍目光一厉,将大旗扛在肩上,转过身去扯开嗓子厉声吼道:“弟兄们,给我把百姓看仔细了,绝不可走脱一个,走嘞……”
在旌旗的引导下,庄天禄。裴苍两人率三百余雪州军押着一千多号百姓沿着白河浩浩荡荡地一路南去,近两千人的队伍在河岸边的雪地上留下了大片杂乱的脚印,这片脚印从祁城一路北来,至白水折而南下,又在庄天禄一行人的脚下愈行俞远。
君元奕纵身跳到最后一只木筏上,回头看了一眼祁城的方向,默然了一会,厉声下令;“出发!”
在夜色的掩护下,两千多的雪州军沿着白河一路北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