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得出神,船忽然停了下来,宋元看向前方,这才发现前方聚集了不少的船。
放眼望去,只见一艘艘船井然有序的停在一边,看样子似乎是在排队。
船上的人都是一些打着赤膊的精壮男子,他们的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汗水顺着脊梁滑落,但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工作很辛苦。
“殿下,原本的渔民收入是很低的,仅仅能维持温饱而已,但在白如的带领下,渔民的收入提高了,不仅如此,许多渔民有了固定的收入,而且若是他们出海打渔的时候出了事故,她还会赔偿一部分银子。”
“先生,您别说了。”
大家都把白如夸的跟花一样,都让她有点自行惭愧了。
而这时张立天眼尖的看到陈先生,过来问道。
“陈先生,您这是发迹了?”
张立天去年娶了媳妇儿,如今媳妇儿怀着身孕,他每天干活儿都很有干劲儿,就盼着能多赚点银子,让妻子孩子能过上好日子。
“张管事,我可比不上你,听说你去年娶了媳妇儿,看样子日子过得不错。”
陈先生也打趣道。
张立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确实不错,陈先生是要从这里路过还是要去看望嫂子?”
从头到尾,张立天都没有看到宋元公主。
在他的眼中,自己的妻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任何女人都比不上她。
“不是,我是带人来找王夫人的。”
陈先生提醒道。
张立天这才看到陈先生身边的宋元公主,她站的笔直,身材消瘦高挑,穿着简单的衣袍,头发也如男子一般束起,她并没有掩饰自己女子的身份,而且她身上有一股十分特别的气质,让人看一眼就无法忘怀。
但张立天还是很快收回了视线,他明白,能让陈先生这么恭敬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既然如此,那我先让人让开一条路,等你们先过去吧。”
“不必了,船就停在边上吧,我走过去便可。”
宋元不愿意劳师动众,而且她是来看望白如的,又不是来游行的。
张立天却看向陈先生,见陈先生点了头,他才道。
“既如此,那就听姑娘的。”
陈先生让人将船停在一边,等人架好了木板,这才陪着宋元下了船。
走在铺着石板的地面上,宋元公主默默收敛了自己的心神。
“陈先生,我嫂子家您路熟,我就不送了,您慢走。”
“好,你忙吧。”
在陈先生的带领下,一行人朝着王家走去。
此时路边的花还没谢,走在路上鼻息间满是鲜花,放眼望去,前方是一片整齐的房屋,里面时不时传来谈话声,而且在房屋的角落里还摆着几个吃食摊子。
如果不是陈先生之前提过,长宁村此前只是一个很小的村子,她几乎都不敢相信。
宋元公主走到道路的尽头,这里便是王家的大门了,大门的两边是一个特意修出来的花坛,里面种着各色各样的花,此事开的正艳,有蝴蝶和蜜蜂在上头翩翩起舞。
好一副农家惬意图。
宋元公主看在眼里,不由得有几分艳羡。
不过她只要一想到只要她做好自己的职责,全天下的百姓都能过的这么惬意幸福,她心里的艳羡就散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她不能因为羡慕别人,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沉思间,他们已经到了王家的大门口,门房杨大叔看到他们出现,忙道。
“陈先生,您来了。”
“王夫人可方便见客?”
杨大叔语塞,摸了摸鼻子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方才我看夫人好像见了她娘家的姐妹,你们先进去,待会儿问问就知道了。”
“那烦请通传一声。”
在宋元看来,这样的门房实在太没规矩,不过这并非是她自己的地盘,她也不好说什么。
“各位请稍等。”
杨大叔刚进门,就见王修诚走了出来,他忙道。
“大公子,陈先生带了一位姑娘来,说要见夫人,您看……”
听到这话王修诚愣了一下,因为他之前就听白如提过,过几日陈先生会带公主来见她,他原本以为这只是陈先生的托词,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来了,不仅来了,还选在这个时候。
而这个时候,黄伯迁一家人也赶了过来。
事情还得从年前说起,他们从李大富那里用各种名目讨来银子之后,就开始了花天酒地的日子,但他妾室没少纳,女人没少睡,却没有一个有身孕的。
黄家人顿时就急了,功名利禄重要,但子嗣传承也很重要,他立刻请了大夫,把过脉之后才发现,他竟然没了生育能力。
问及原因,大夫告诉他,他这段时间身体被掏空的太厉害,以至于伤了根本。
这种情况下,黄家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被白月带走的儿子。
如果不出意外,那就是他们唯一的后辈了。
因此他们一家人也顾不上其他,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赶来。
实际上他们原本是去长谷村白家的,到了白家发现白家关门闭户,问了邻居才知道他们到长宁村的王家拜访了,因此一家人赶了过来。
陈先生和宋元公主在门口等候的时候,黄伯迁和黄大郎赶了过来。
看到他们正在门口,黄伯迁语气不善道。
“你们是什么人,立刻去把白月那个贱人给我叫出来。”
宋元公主一听就沉下脸,虽说她这段时间在外面行走了不少地方,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无礼的人,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半点都不假。
“黄秀才?”
陈先生转过身,笑吟吟的看着黄伯迁,黄伯迁的脸色微变。
“陈……陈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恭贺王公子喜获麟儿的,黄秀才带了这么多人,也是?”
“这……我……”
黄伯迁的脑子打了结,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说辞。
“伯迁,他是谁,你何必对他如此,我们黄家如今有了银子,还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黄大郎打量了陈先生一眼,他常年待在自己的黄家村,并不知道陈先生的重要性,因此说话没有半点谱。
陈先生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的看着黄伯迁道。
“令尊好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