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她知道人心易变,却没想过她真心相待的妹妹会这样想她。
大概是她之前的运气太好,以至于在遇到这种事之后竟然有点难以承受。
“绿衣,若是你觉得我瞧不起你,日后我们也不必来往了。”
白如忽然明白了一点,难怪她会听父亲的话不在之前来打扰她,原来是她自己也这样想的,她还能说什么呢,不愧是父女吗?
“白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可是我这些日子都是一个人待在家里,难免会胡思乱想,我……”
白如打断她。
“罗绿衣,我希望你能做一个对得起自己的人,而不是跟我道歉,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实在不必如此。”
此刻的白如十分难受,那种一片好心错付的感觉让她身心皆疲。
“白姐姐,您别这样好不好,我害怕,害怕失去你这个姐姐,我……”
罗绿衣是个坚强的姑娘,可在这一刻她却红了眼眶,白如知道她是真心的后悔了,但她之前也是真心的觉得他们之间有了隔阂。
“绿衣,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做妹妹的,欢姐儿我也很喜欢,而且我之前就说过,若是他们将来有感情,我不会干涉,若是没有感情,我也不会干涉,感情这种东西强求不得,他们是独立的人,我不想把他们当成某种筹码,你明白吗?”
“我……”
罗绿衣是听白如说过这样的话,但她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如今的她完全生活在把孩子当成博弈资本的人群当中。
人就是这样,当他和环境格格不入的时候,意志不坚定的人就会陷入自我怀疑当中,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而此刻的罗绿衣经历的便是这样的事情。
“绿衣,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清楚。”
说着白如疲惫的叹了口气。
“今日我没心情做饭了,你先带孩子回去吧。”
欢姐儿并不知道她们之间的龌蹉,她到底还小,玩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昏昏欲睡,罗绿衣难受的抱起女儿,她确实需要好好想想。
罗绿衣起身道。
“白姐姐,那我先走了,过几日我在来看你。”
“嗯。”
送走了罗绿衣,白如回到房间躺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终于明白那句话,被陌生人诋毁十次而也不及在意的人一句重话,因为付出过,所以才会如此难受。
而罗绿衣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她抱着欢姐儿上了马车,回到家把女儿放在床上,脑子里不断浮现今日她说的那些话,在想到从前她和白如在一起的那些画面,忽然明白白如为什么这么生气,若是她和白如易地而处,她怕是比白如更加生气。
可她偏偏就说了那样的话。
罗绿衣捧起自己的脸狠狠的搓了几下,她那个时候莫不是失心疯了,否则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想到那个画面,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就在这时下人进来道。
“夫人,隔壁的杨夫人来了。”
提到杨夫人,罗绿衣眉头紧皱。
“她来做什么?”
“小的不知。”
罗绿衣揉了揉眉心。
“去请进来吧。”
这位杨夫人是几个月之前来的京城,她也带着一个孩子,孩子大约三岁,而她的丈夫不在京城,因为两人都有孩子,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罗绿衣那些想法就是从她这里来的。
不多时杨夫人抱着孩子走了进来,看到恹恹的罗绿衣,她诧异道。
“苏夫人这是怎么了?”
“无妨,想到了一些烦心事。”
罗绿衣的兴致还是不是很高,但杨夫人丝毫不在意,她巡视了一遍周围问道。
“对了,欢姐儿呢,我们家贵哥儿一早就闹着要跟欢姐儿玩了,他们两个感情真好,你说我们给他们定个娃娃亲如何?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
“不必了。”
杨夫人不是第一次提到这个事情,之前罗绿衣都拒绝了,没想到她又旧事重提。
“怎么了?”
杨夫人是真的挺喜欢欢姐儿的,长得好看又机灵,她儿子就差了一些,而且罗绿衣家里有钱,日后他们好歹也是姻亲,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只是她没想到罗绿衣依然会拒绝。
“无事,只是欢姐儿还小,而且我们家就欢姐儿一个孩子,我打算将来给她招婿呢。”
“招婿?”
杨夫人一听就不高兴了,她压低了声音道。
“苏夫人是不是瞧不上我们家?”
罗绿衣蹙眉。
“杨夫人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欢姐儿将来能过的好一些。”
“做父母的为孩子考虑我理解,但我们家贵哥儿哪儿不好,对欢姐儿有求必应,而且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这情分跟外面的人情分可不同,将来若是成了亲,那也是亲上加亲的好事,苏夫人不如在考虑考虑?”
罗绿衣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如在听到她那番话的时候不高兴了,似乎在杨夫人的眼里,孩子真的只是一个物件而已,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和人格,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满足父母的控制欲和显摆欲。
“不必了,我们家欢姐儿可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她的婚事不必这么早定下。”
杨夫人心里一阵憋屈,她忽然想到丈夫寄来的信,想到其中的内容,她目光嘲弄的看了罗绿衣一眼。
“苏夫人,我知道你是为了孩子着想,但有句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再过不久这江山就要易主了呢,到时候高攀不起的时候,苏夫人可不要后悔。”
罗绿衣一阵错愕,不是她瞧不起杨夫人,而是杨夫人一直就是一个后宅妇人的形象,而现在她竟然说了这样的话,由此可见这段时间她应该听说了什么。
罗绿衣是个聪明人,最近无名过世,各地藩王进京,整个京城的防御都比之前更严格了一些,加上苏瑾瑜离开之前跟她说的那些话,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看向杨夫人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杨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丈夫要参加科举?”
罗绿衣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