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九天看了乔之如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为什么会觉得，皇后，司徒深和乔穆庭是站在一条线上的？”
“不是这样吗？”
现在轮到乔之如傻眼了。
他们的关系是摆在那里的，利益链条不应该就是连在一起的吗？
再说乔穆庭作为三皇子党是毋庸置疑的，而司徒深作为皇后的姐夫，难道要和皇后对着干吗？只怕皇后还没有开口，家里后院就要起火了。
乔之如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完全不明白这件事怎么会和她的想法有出入。
宁九天抬手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条分缕析的给她做出了解释：“司徒深和阮柔书夫妻鹣鲽情深，阮柔书和阮柔音也是姐妹情深。但是司徒深在朝堂上一直维持着中立的位置，从来没有偏颇。”
“若非说他对哪一方有什么偏向的话，他更偏向太子。每次有人提出要重新立太子的时候，他都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的性格本身是因循守旧的，如果太子没有问题，他是坚决不会同意另立太子的。”
随着他的解释，她也明白了过来。
像司徒深这样的人，很是宠妻，但是对自己的政治立场很是明确。
不会因为妻子的缘故，而改变这一点。
算起来，像司徒深这样的人，还是值得钦佩的。
也是由于他性格的这一点，所以才能养出司徒川那样的儿子吧？
只可惜有司徒久雯的那样的妹妹，和阮柔书这样的妻子，他未来的麻烦怕是不会少。
乔之如忍不住摇摇头，面上一副无奈的神色：“就算司徒深再正派，有阮柔书那么一个妻子，未来也少不了事情。好吧，那这武将是不算了，文臣呢？”
“如果皇后和乔穆庭真的是一根绳上，那么为洛元洲选皇子妃就是走个过场，直接指婚乔浅浅。可是事实呢？”
事实是乔浅浅没有出息洛元洲的选妃宴，而阮柔音却认认真真的见了每一个出席的女孩子。
很明显，从一开始阮柔音就没有想让乔浅浅入宫。
乔之如的眉头紧了紧：“奇了怪了，算起来他们之间的合作不该是最合理的吗？当时乔浅浅身为千屿第一贵女，算起来也是配得上洛元洲的……”
“乔浅浅是妾侍所生。”
“那又怎么样？有皇后和将军府撑腰，他们想在这件事上动手脚，算不得什么难事吧？”乔之如反问。
倒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很清楚，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再聪明的头脑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话虽不错，但是她绝对不会这样做。她一定要为洛元洲迎娶一个大家嫡女，才肯甘心。”
“嗯？”
“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个继后。”
继后，和民间的继室是一个概念。
算起来是正位，但是她与先者并不在同一个级别。
即使她们所生的孩子都是嫡子，可是所受到的待遇也是完全不同的。
这也是为什么，纵然先皇后去世数年，太子身边没有强有力的支撑，却依然稳稳地坐在太子位上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历来的规矩就是如此，纵然是皇室，也不能随意更改。
阮柔音自认为身份尊贵，却因为继后的原因，让自己的儿子比旁人挨了一头，在嫡庶这一点上自然是格外的在意。何况洛元洲身份摆在那里，娶一个庶女当皇子妃，确实是容易被人嘲笑。
乔之如感叹的啧了一声：“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那乔穆庭从这一点就该明白他和洛元洲不可能是一心，为何还要站在三皇子的队列呢？”
“因为现在的局势，除了殿下之外，最有机会的人就是洛元洲。”
“哦，那就是押宝咯，赢了就赢了。”
“对。”
“想不到政治立场站队，也能这么随意？”乔之如摸着下巴，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那要是站错了，会有什么后果呢？”
“你觉得呢？”
明明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反问，她突然听出了一种肃杀的意味，让她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
瞬间她就明白了。
哪里有那么轻松？
赢了确实是赢了，输了可不是写个输字就结束了，那很可能会掉脑袋，甚至是赌上全家人的性命！
所以，乔穆庭玩的这么大吗？
乔之如咽了口口水，一脸不安的说道：“不是吧？他都知道自己不会成为三皇子党中被信任的人，还这么一股脑的趟这趟浑水？那不是拿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吗？”
对于乔穆庭他们的生死，她自然是不在乎的。
可是柳氏和乔北还是写在乔家族谱上的，她不能置之不理！
宁九天看了她一眼，气定神闲的开了口：“你觉得乔穆庭是怎样的人？”
“很精明，很懂为官之道……”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明白过来了。
像乔穆庭那样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站队的结果？所以，他是绝对不可能随意找了个人站队，更不可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放进去。
这么说起来，表面看上去的一股势力，其实是各怀心思，根本从来没有将力量拧成一股绳。
她摇摇头：“怪不得他们折腾了这么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内部不和，有这么多的矛盾，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不过她紧接着就想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说起来，看上去这么力挺洛元洲的人，都不是真正的三皇子党，那谁才是他的支撑者？总不能从头到尾，就是他自己瞎捣鼓吧？”
“你把阮家忘了。”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长女嫁入将军府，次女被封为皇后，这样的阮家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何况既然女儿已经成为了皇后，希望外孙登基大宝是再正常不过的心思了。并且他们之间是血脉相连，这样的关系确实比其他的关系更为的紧密老顾。
乔之如舔了舔嘴巴，颇有点失策的感觉：“竟然把阮家忘记了，比起他们，阮家确实更牢靠。可我还是有一点没有想通，多一个帮手总比多个敌人好吧？”
“嗯？”
“就算皇后瞧不上乔浅浅，也不一定非给她指婚常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