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乔之如的声音很轻，却给人一种无比害怕的感觉。
明月的一张脸都白了，她唇瓣不停地哆嗦颤抖，眼眸里都满是惊恐。
一天了，她一直都表现的很是不安和紧张，可只有此时的最为真实。
乔之如扯了扯唇，语调更加的轻柔：“这是怎么了？你来我院子的时间不短了，应该知道我不是个暴虐的人。这礼物究竟是谁准备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只要你说清楚就可以了。”
说完之后，她端起茶盏开始喝茶。
她的动作有条不紊，每一个细节都显得不骄不躁。
似乎她对于明月是否会交代丝毫不在意，真正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喝这杯茶。
可是她表现的越是淡然，明月面上的神色就越是不安，眼神里惊恐的情绪也越加明显。
到了最后，她几乎是哭叫着说道：“夫人，求求你放过奴婢吧，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她说着开始不停地磕头，并且每一个头都磕到了地上，很快额头上就被摩擦出了血丝。
对于这样的情况，乔之如多少有些受不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觉得彼此之间有矛盾，口舌之争就是最多的了。
到达肢体这一步……
咳咳，当然她本身就不是一个会打架的人，所以能避免自然是避免了。
更为关键的是，她现在突然有一种封建地主婆的感觉，与二十多年的受到的党的教育相违背，让她的内心感到了很是不安。
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她将茶杯放到了手边：“明月，你这就过了。我并不想要你的命，毕竟你死了，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你觉得有必要因为我这个小小的要求，让你自己受伤吗？”
明月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好半晌之后，她才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你不要我的命？”
“我为什么要你的命？”乔之如反问。
“……现在乔府必然认为那样的礼物是你安排的，她们会报复你，并且府里的人大概对你也会有想法。”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只是不知道她是觉得不好意思了，还是担心这样的说辞，会挑起乔之如的不满，还是担心乔之如起了惩罚之心。
乔之如勾了勾唇，面上的神色并没有什么特殊：“即使我真的送给她们一份百年好合的大礼，她们也不会记得我的好，更不会对我好。”
“至于府里的人……有了夫君那番说辞，你觉得又有谁敢对我有想法呢？毕竟我这个女主人的身份，可不是随着下面的人的想法，而会发生变化的。”
一番话说的很是淡然，却又极为的通透。
显然她是将自己在监国府和丞相府的地位分析的很是透彻，也明白到底是谁在乎她更为重要。
明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抿唇之后低声说道：“其实……奴婢的心思您都明白了。”
“哦？”乔之如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明白明月冷静下来。
所以明月此时摆出了低姿态，言语用词都很是小心。
这个时候才是明月真正可怕的地方吧？因为明月接下来要说的话，定然是真假参半，让人一时间无从怀疑。
乔之如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似乎对明月的回答根本不在意。
明月咬了咬唇，低下脑袋轻声说道：“从一开始入府，奴婢就是冲着大人……只想着如果能让大人喜欢奴婢，那么奴婢这后半辈子就不用担忧了。”
这句话，确实是判断不出真假。
明月确实是将军府派出来的探子，但是她如果真的能攀附上宁九天这棵大树，确实比当一个小小的探子安稳的多。
不过……
不单单是明月冷静了下来，乔之如也因为宁九天的态度没有了最初的激动，此时的情绪也很是冷静，自然能察觉到焦躁之下无法察觉到的问题。
她笑了笑，似乎只是探讨一样的询问：“据我所知，整个京都都没有人愿意嫁到监国府，因为大家都觉得他的身体有问题。明月，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关于监国大人是太监的传闻，在京都根本不算什么秘密。
毕竟之前他受伤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朝野，而这也成为不少小人攻讦他的理由。
明月似乎早已想到了这一点，没有显示出任何的惊慌：“大人身体如何不重要，只要大人肯护着奴婢就好了。”
“是吗？”
“自然是，谁不知道现在大人最护着的就是夫人。如果有大人这般护着，其他事情又有什么好在意的？”明月抬起头，眉眼之间带上了些许泪光，“求夫人责罚，是奴婢鬼迷心窍了，才会妄想大人。”
乔之如眯了眯眼睛，觉得明月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难缠。
如果只说被宁九天护着，似乎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可是将宁九天护着乔之如的事情说出来，那么事情就是另外一番情况了。
她盯着明月看了半晌之后，继续问了下去：“那你送出这样的礼物，究竟是意欲何为？就不担心在乔府的时候，我就直接将你打发了！”
“这……”明月咬了咬下唇，似乎下定了决定之后，才开口说道，“奴婢也是想拼一把，如果夫人将奴婢带回来，就可以向大人求救，却不想……”
似乎说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清楚明白了，并且解释起来还很是顺畅。
乔之如本来就不被乔府所喜，也不喜欢乔府，送出这样的礼物让人毫不怀疑。
回到监国府，明月对着宁九天一通嚎哭，就可能上位取代了心思深沉的乔之如。
一步步是环环相扣，让人挑不出毛病，却让乔之如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正是因为这一步步都太过正常，才更让她觉得明月这个人的心思很是缜密，几乎是很难戳破。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所有的一切就都是猜想了。
好在，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明月是探子，否则想对付明月还真的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