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家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偏心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哪一次让乔穆庭像现在这般无话可说。
平日里，他都是一味地袒护司徒久雯和乔浅浅，即使是司徒久雯提出让乔之如嫁到监国府的时候，他都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直接点头同意了。
现在听到乔之如这般询问，他的内心竟然漫上一种说不出的情绪，甚至下意识的看向了坐在一边的柳氏。
柳氏也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了乔之如面前。
她伸手摸了摸乔之如被擦伤的地方，心疼的眼神说明了一切：“之之，你放心，娘这次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个愣神。
要知道柳氏是标准的软性格，任谁说什么，向来都不会反驳，只会点头承认。平日里对乔之如和乔北的教育，也是要他们不要惹事。
现在她却这样对乔之如说话，怎么能不让人奇怪？
柳氏并没有看乔穆庭，而是将视线看向了司徒久雯母女，语调依然柔和：“你之前一直说，是之之弄晕了浅浅，送到了常远身边。可是之之怎么可能弄晕浅浅？倒是浅浅将之之推到山坡之下，更容易实现吧？”
自从司徒久雯出现在乔家之后，她从来就没有见过柳氏大声说话，何况是这样的两相对峙？
平日里她对柳氏就是一脸的嫌弃，这个时候自然更不会将她放在眼里：“谁知道她有没有帮手？现在她可不单单是乔家的大小姐，更是监国夫人！”
阴阳怪气的语调里，透着一种对乔之如攀了高枝的鄙视。
若是平日里的柳氏，被这么怼早就没有了言语。
此时，她却凉凉的说了一句：“之之为什么会嫁到监国府，旁人不知道，你却不会不清楚吧？”
司徒久雯：“……”
她怎么会不知道？
当日听闻皇帝赐婚的时候，她差点之间晕过去。
为了防止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太监，她就撺掇乔穆庭将乔之如的身世放出去，让她代替乔浅浅嫁给宁九天。为此，她还将柳氏娘仨打了个半死，更是直接要了乔之如的命！
现在这件事被提起来，司徒久雯怎么敢当着宁九天的面继续说下去？
谁都知道宁九天性情乖张，若是将这件事情掰扯下去，触怒了他会有怎样的下场？
之前的江家虽然算不得多有权势，可是在京都这么多年，与各家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却也被宁九天一句话就处理了。
现在纵然给司徒久雯几个胆子，也不敢去和柳氏在这件事上呛声。
事实上，在她开口之前，乔穆庭就说话了：“这件事有什么好提的？现在之之生活幸福，九天对她也很好……”
“乔相。”
不等乔穆庭说完，宁九天就打断了他的话：“本官还是习惯性的被称呼宁大人，或者监国大人。”
淡淡的一句话，将他们之间的翁婿关系似乎瞬间就消散掉了。
自从乔之如和宁九天大婚之后，宁九天为柳氏母子做了不少的事情，却从来没有搭理过乔穆庭。即使遇到了，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乔穆庭很是恼怒。
现在，宁九天更是直接说出这样的话，乔穆庭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好似一张老脸被“啪啪啪”的来回扇了好几个耳光。
他心有恼怒，又被宁九天这么一堵，自然所有的火气都对着柳氏撒了过去：“现在之之过的不好吗？你一直提起之前的事情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让他们分开不成！”
所谓贼喊捉贼就是如此。
可惜柳氏显然被乔穆庭拿捏了太多年，现在被如此的抨击，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还嘴，站在那里没有了反应，也没有了方才怼司徒久雯的其实。
很明显，柳氏平日对司徒久雯忍让是性格，而对乔穆庭是一种本能。
这样的差别让乔之如内心的怒火漫了上来，她微微抿唇之后开了口：“父亲，我和夫君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今日我和夫君回来，就是想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视线再度从乔穆庭身上转到了司徒久雯母女身上：“你们说昨天是我打晕了浅浅将她送到常远身边，可是上香的所有事宜都是你们安排的，我怎么会知道常远会出现？”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明显看到司徒久雯的眼眉抽搐了一下，这个问题显然是扎到了痛点之上。
乔之如冷笑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怎么，想到常远是怎么出现的了？二夫人，昨天究竟是想把谁送到常远身边被调戏呢？”
话说到这里，几乎算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挑明了。
司徒久雯一张脸憋得通红，可是她在乔家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被这么打败？
几秒钟的时间，她就嘤嘤的抱着乔浅浅哭了起来：“之之，我知道你对我心里一直很有芥蒂，觉得是我抢走了你母亲的宠爱。可是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
“你平日里随意责罚浅浅就算了，现在为自己脱罪还扣了这么一大顶帽子给我，是想要我们母女的命吗？现在浅浅被轻薄了，她的名声全毁了……”
说着她看向了乔穆庭：“老爷，这些年感激你的照顾。是雯儿没有福气，辜负了你。只可惜这辈子是无法偿还了，下辈子……雯儿再报答老爷的恩宠！”
不给任何人思考的时间和机会，她放开乔浅浅，就对着大厅中央的柱子冲了过去。
如果真的用全身的力气砸上去，脑袋不开瓢也差不多了，这司徒久雯是要用自己的命去自证清白？
乔之如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一步。
乔家都是文弱书生，唯一会武功的乔战痕还在边疆，自然是不可能救下司徒久雯。而宁九天本来就是来看笑话的，怎么可能出手相帮？
眼看司徒久雯就要撞到柱子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闪现，稳稳地抱住了司徒久雯，同时冷冷的说道：“乔穆庭，你是这么照顾我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