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他和从前相比似乎变了些，以前他从来不会像如今这般动不动就向我索取亲吻和拥抱，缠人的很。
不过，他这样我倒是很受用。
我开始确实提防着他，时间长了，也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妥之处，便不再设防。
有一日亲热时，我突然想起他师父的死，我认为，有必要解释清楚，不然他会一直有芥蒂。
我推开意乱情迷的清一，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异常认真。
「清一，你师父不是我杀的。」
「怎么说起这个？」
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我不想你误解我，那日我确实丧失了理智，想要为族长报仇，可是我后面清醒过来了，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清一，你相信我，我没有杀他。」
他将我拥到怀里，「我信。」
我有些惊讶。
「你真的信我？」
「你不会骗我，不是吗？」
我搂住他。
「我不会骗你，你以后也不许骗我。」
「好，不骗你。」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他堵住了嘴。
「小桃夭，你做事不认真。」
清一吻了吻我的唇边。
我红着脸往他怀里钻。
我们算是过了段甜蜜的日子。
我沉浸在爱情的深涡里无法自拔。
我的手下谷藤提醒我，还是要提防着点。
我也抛之脑后。
后来，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我想给他个惊喜。
等这次人妖之战后，就告诉他。
自从上次的人妖大战后，人族一直想找机会重振人族，所以他们又一次挑起了战争。
大战在即，我们积极备战着，不敢松懈一刻，这关系着妖族的存亡，一但人族赢了，他们决对不会放过我们。
战前，清一觉得我太累了，说想要带我出去放松放松。
我想着孩子也需要休息休息，就答应了。
没想到迎接我的是缚妖绳和人族仙家门派的人。
清一，你终究还是负了我。
11
我被绑在祭台上，台下叫嚷着「妖女」「杀了她」
「和尚，你骗我！」
我拼命挣扎着，身上的缚妖绳却越来越紧。
「妖族根本不在乎这个妖女，杀了她！」
祭台下的仙家正派们正嚷嚷着处死我。
是我下的令，一旦我被抓，不要理睬，按计划行事。
所以用我根本威胁不了妖族。
他们打错算盘了。
我始终盯着清一。
他避开我的眼神，似有不忍，神色依旧冷清。
「桃夭，认输吧。」
我自嘲的大笑起来。
「和尚，我以为你与他们不同，是我看错你了，你们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妖女！若不是你当年迷惑清一，他如今早已得道，玷污佛子，淫荡不堪的妖女！」
清空指着我，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杀了我。
我大笑起来，手抚着腹部。
「我淫荡？我不堪？清一，你与我欢好之时可觉得我淫荡？还是说你觉得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堪？」
清一眉头紧锁，瞳孔突然放大。
「桃夭，你什么意思？」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腹部
我淡然一笑。
「没什么意思。」
「清一，莫要再与她扯皮，杀了她，妖族自然溃不成军。」清空催促道。
清一举起诛妖剑，却始终没有前进半步。
「犹犹豫豫，你忘了师父是怎么死的了！」
清空抢过诛妖剑，一剑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瞬间感觉身体四分五裂。
我的魂魄在消亡。
「桃夭！」
「和尚，若有来世，我必亲手杀了你。」
12
我睁开眼，在妖族圣坛中醒来。
我不明白，我明明已经死了，诛妖剑，诛灭一切妖灵，触者魂飞魄散，可我却还能活下来。
我的手下谷藤说，人妖之战，按我的计划，妖族又一次获得了胜利。
此后，人族不敢再轻易发动战争，两方相安无事，维持着相对的和平。
我醒来后，找了合适的继承人，卸去了妖族族长的头衔。
我只有一件想做的事情，找到清一，然后杀掉他。
可是他们说，清一死了。
在我死后不久。
我不信，可他们说是亲眼看见的。
我还是不信，便亲自刨了他的墓穴。
他的尸骨竟真的躺在棺椁里。
我又痛又恨，一直在找他的转世。
我便在弘法寺对面建了座园子等他。
可惜的是，我一直找不到。
倒是每隔十几二十几年便有不怕死的来劝我放弃执念，甚至说要陪我度过余生。
于是，我便把他们都杀了。
其中有道士、商人、书生、伶人、王爷，好像还有个人间的帝王，为这事，人妖两族还差点要打起来，人族说我太过残暴，无法无天。
其余的便不记得了，我记得这里面唯独没有和尚。
我那时想，如果有个和尚，那该有多好。
后来再没有人来劝过我，也没有人来陪我。
我就这样等了上千年。
有时候我在想，他真的死了吗？还是在躲着我。
13
这日，我闲的无聊，望着弘法寺方向。
突然，我看见一个小和尚，他的背影像极了当年的清一。
我下意识的要跟过去。
谷藤却拦在我面前。
「有什么事后面再说，我现在有急事。」
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小和尚身上。
他却故意挡住我。
「他不是他。」
谷藤淡淡的开口，极其平静。
「我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了。」
我推开他。
「你已经被执念冲昏了头！」
「是，我等了一千多年，我放不下！」
谷藤拉住我的胳膊。
「你等了一千多年也不愿意叫一声他的名字。」
「你什么意思？」
我不解。
他叹了一口气。
「他一直在你身边。」
「你胡说什么！」
我拽住他的领口。
他却始终平静如斯。
「早该告诉她了。」谷藤看了看我身后。
「告诉我什么？」
我看了一眼身后，没有人。
「当年你被诛妖剑刺的魂飞魄散，是清一用自己的真元凝回你的三魂七魄，用自己生命救了你。」
「我不信！」
我不想听这些，当初明明是他要杀我的，又怎么会救我。
谷藤没理会，继续说着：「当时他只剩一魄精元，便想着，转世投胎再与你相逢。」
谷藤顿了顿，望了一眼我身旁。
「他说不当和尚，就能和你成为夫妻，所以他转世没有一次是和尚，可是，你执念太深。」
「他转了一次又一次，被你杀掉一次又一次，本就剩一魄精元，如此折腾，魄体早已承受不住。」
谷藤红了眼眶。
「他放弃了最后一次转世的机会，他说要是转世了就再也陪不了你了，所以他一直待在你身边，陪了你上千年。」
「他在哪儿？」
我猩红着眼眶，四处望也瞧不见人。
「只要你叫他的名字，他就会出现。」
「清……清一。」
我小心翼翼的喊着他的名字，我怕他出现，又怕他不出现。
清一缓缓显现在我面前，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嘴巴张了又张，说不出一句话。
这么多年，我的执念，都成了幻影。
「桃夭，对不起，当我想弥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回天无力了。」
我颤抖的抚上他的脸，还是那么温热，是有实感的。
我冲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他轻轻抚着我的背。
「桃夭，我陪不了你了。」
我从他怀里起来。
「你要去哪儿？」
「他的精元已经消散殆尽，这不过是他的一抹执念，如果你不叫他，不知道他还要坚持多久。」
谷藤叹了一口气。
我抚上他的脸，仔仔细细的记下他的每一个五官。
「清一，我不恨你了。」
他微微扬起了嘴角，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擦去我的眼泪。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夭，这回，我真的要走了。」
我看着他一点一点消失在我眼前。
小和尚，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