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一切近乎于静止,李长安迈步向前走到了伊娃的身前,抬手将利剑抓在了手中。
同样的利剑不止一柄,数十名学生皆面临着和伊娃一模一样的境地。
李长安抬手下压,利剑凭空化为齑粉,同一时间从暗处窜出的四名蒙面人在半空炸成血泥。
时间流速恢复,伊娃眨了眨眼,明明长安哥刚刚还在几米外,怎么忽然就到了身前。
一转头伊娃发现了李长安手里的利剑,惊讶道:“长安哥你的武器吗?刚刚怎么没看到!”
“这不是我的武器,有些人不太安分。”李长安尽量维持着自己的笑容:“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帮帮忙,不然有人可能要受伤。”
伊娃退后了一步,摇着头:“不行,如果你现在去了,你还会回来吗?”
“他当然能回来。”哈卡从坐在了围墙上,调笑道:“谁家的小姑娘,怪好看的,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
“别浪费时间了。”小红帽从渡我的肩头跃下:“你去救人,我保护她。”
李长安没有犹豫,轻轻摸了摸伊娃的脑袋,点点头笑道:“等我回来,我还没忘了今天是来接你回家的。”
言罢,李长安纵身跃出墙头。
“我去另一边。”渡我双手合十口念佛号。
围墙外一声音爆轰鸣,地面多了个塌陷的大坑,李长安消失在了外头。
方圆五十公里以内还有两所学校,李长安只能选择其中强者气息最盛的一个。
他可以分出血色巨人同时进行两处战斗,可超过百公里之后,血色巨人和他的联系就会变得薄弱,更多的依靠本能。
如此一来,很难保证不会牵连到其他人,因此剩下一处只能交给了渡我。
“该死,都该死!”低吼声在李长安的喉间回荡。
第二所学校近在眼前,透明的圆形罩子将整所学校包裹在内,无论内外都不可进出。
李长安停在了光罩之前,眼前的并非是真正的罩子,而是一层空间断层,半圆形的空间断层将学校与世界分开。
低头看去,可以看见下方的操场有个男人提着刀,男人的手里掐着一名教师的脖颈,教师脖子以下皆被剃去了血肉,只留下森森白骨。
李长安抬起拳头,血液自毛孔中渗出,将拳头包裹。
“空间断层?给我合上!”
一拳之下,内外空间重新折叠在一起,李长安顺势迈步而入。
“有人进来了!”角落里维持空间断层的女人着急的大喊:“都叫你别虐杀了,过来帮我!”
提刀的男人丢下手里的猎物转过头来,不屑一笑:“都要死了还不能让老子爽会儿,憋了好几年,终于可以动手……”
下一刻李长安出现在了男人的面前,随手扯去男人的四肢丢在了一边。
“你会活很久,我向你保证!”李长安滴下一滴鲜血落入男人的胸腔,而后朝着女人招了招手。
男人四肢的断口处在眨眼间痊愈,仿佛先天无四肢,可同一时间他的双目炸裂,浑身上下崩裂出无数密密麻麻的伤口,接着愈合,周而复始。
女人还在震惊于同伴的惨状,一看李长安朝自己招手,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头颅离开了身躯落入了李长安的手中。
随手捏爆了女人的头颅,李长安看向了那名被凌迟的教师。
“抱歉,来迟了一步。”声音落下时李长安消失在了操场上。
我还不够快,还要更快!
身处半空,李长安抬头看向了苍穹,刺眼的眼光照在他的身躯上,他的身躯上炸裂出数十道大小不一的伤口,犹如被光穿透。
【我行于世间,于光同存】
他的身躯凭空消失。
百里外的下一所学校,十六名间谍做不出任何反应,在同一时间碎裂,血肉朝着中间汇聚,成了李长安的模样。
“光照到的地方,我一念皆可达。”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皆在衰亡,制定的规则过于强大,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也许持续的太久,他会彻底的和光同化。
第四所学校,李长安摘下了最后一人的头颅,头颅尚未落地,他已出现在了下一所学校之中。
“为什么要对孩子出手?”地面上的尸体无法回答李长安的问题,最后一人被他抛向了半空,而后跃起将其撕成两截。
李长安站在半空中看向了北端,那边是加城的方向。
一道人影带着雷霆闪至李长安的身前。
“为什么要拦我?”李长安看着眼前的查理斯。
查理斯凝重的摇了摇头:“那里也是无辜的人,况且他们能做出这种事,想来也有准备我们会同样的报复回去。
现在你出战加城,最大的可能是面对已经准备多时的陷阱,你会死!战争不能意气用事,你的愤怒可以留到之后的战斗。”
“你知道的,杀人都可以交给我,我会杀光他们,每一个!”李长安转过身:“如果有别的布置,请提前告诉我。”
看着李长安消失,查理斯能感觉到李长安的虚弱。
共助会需要一个刽子手,需要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可令人难受的是,这个名字大多数时候都要对内,而不是对外,一旦李长安走上台前,那么来自自己人的目光更多的只会是敬畏。
无论李长安可以表现的多么平易近人,人们也只会将他当做怪物。
这才是查理斯之前不支持辛西娅的原因所在,共助会需要刽子手,可那个刽子手不一定要是李长安。
然而今天发生的一切令查理斯做出了选择。
李长安行走于半空,他低头看着脚下。
有父母抱着孩子的尸体在哭泣,也有孩子们围在老师的身边泣不成声,那位老师几分钟前还在为他们上课,但现在为了保护他们,已成了冰凉的尸体。
“愤怒吗?”达摩克利斯的声音响起:“尽管你很强,可还是救不下所有人,哪怕你已经足够努力,刚刚还是有三十人死去。”
李长安低着头:“我的手上沾了很多人的血,比那些被我杀死的人还多。”
“为了活下去而杀人,法律可以审判你,但道德不行。”达摩克利斯继续说着。
“人类都是这样,你知道刚刚被你杀死的人平常是什么身份吗?他们有的是杂货铺的老板,有的是看着无精打采的上班族。
而那些被他们杀死的人里,有的和他们是邻居,甚至还有很小的一部分是同事,多么恶劣的背叛。
可这就是战争,纵观人类的历史,战争永无绝日,只要有超过两个人活着,就一定会有战斗,哪怕是一男一女,也要构成统治和被统治的结构。”
李长安无言,他想回到伊娃身边。
“人类是该灭绝的,你杀光了所有你认为的恶人,可你也有会死的那天,当你死后,恶意会继续滋生。
这世上没有乌托邦,将来也不会有,你所期待的未来永远不会出现,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只能成为这个世界的源头。
李长安,你背负叛神之名,不如将这个名号贯彻下去,成为人神不容的恶魔,在意他人的看法会影响你的强大。
你不是要改变这个世界吗?如果能达成最后的目的,中间的过程不重要,没有人可以审判你,你所做的是要让这个世界变的更好!”
李长安皱着眉,周遭的时空出现不稳定的晃动,他摇着头:“不,不对,我不知道怎么反驳你,可是不对。”
“世界该毁灭,无论是你的父母、朋友,甚至是万太平,在毁灭的那一瞬间你都可以重新见到。
这个世界需要重铸,毁灭既是新生,比起漫长的时间去改变,难道不是重新刚开始更准确吗?
万太平给予了这个世界莫大的善意,可人们的回报是什么呢?他是对的,可他不如你,他终究太过善良。
我想那些已经离开你的人,他们至死那一刻也在爱着你,也许他们也想要再见你一面,你说对吗?”
达摩克利斯闭上了嘴,也许它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李长安的人,或者说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