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快吃！”
看了一场热闹，张母督促张年年吃早餐，再过会面都要坨了。
面条一吸溜，就去了大半碗，等快要吃饭，张年年在看到卧在碗底的荷包蛋。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来。
自从哥哥失踪后，家里情绪都很低迷，她上了初中之后，自己也是努力不给爸妈添麻烦。
她听好多同学说，在老师家吃饭是有多么多么恐怖，一个月到头都看不到荤腥，饭菜难吃，日子会很辛苦。
张父张母考虑了几天之后还是决定把她送到学校里住，然后两餐包给老师，她虽然很想拒绝，但最后还是接受。
他们本来就那么困难，她还是不是再添麻烦。
只是在学校并不开心，寝室里难免会有矛盾，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还是非常喜欢拉帮结派的，都会玩孤立别人的游戏。
张年年不和她们掺和，就被人家认为是自命清高，接连被孤立，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碗里多了一个荷包蛋，张年年也是吃着吃着发现自己的那个吃完了又蹦出来。
她抬头看她哥，张九尘低着头吃饭，好像不关他的事。
张年年笑眯眯的把荷包蛋塞进嘴里，既然是哥哥给的，肯定是要吃完啊！
“书包没带回来？”
吃好之后，张九尘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要送张年年回学校。
“回来的急，就没带？”
张年年大窘，怪不得自己怎么暴露的，原来是在这。
张母不赞同的看着她，叮嘱她下回可别再做这种事。
“知道了知道了。”再留下去她妈估计要说到明年去。
张九尘揣着钥匙，在楼下等她。
这时候人都工作去了，也少了喜欢说嘴的邻居。
“哥，你还知道怎么去学校吗？做十二路车就直达，正好在校门口下。”
张九尘和张年年读的是同一个初中，虽然隔了这么多年，城区建设改造之后变化很大，大致的方向和固定不可拆的老建筑还是知道的，照着这些参照找还是很容易。
“知道，上车！”
张九尘拉开车门，示意张年年上车。
“哥，你怎么买车啦？”张年年有些惊喜，本以为张九尘是要送她上公交车，没想到她哥已经自己有车了。
她一直很羡慕别人家有车，但他爸不会开，只有小叔是开出租的，她体验过几次，但终归不是自己家的。
“刚买的，还行吧！”
“嗯额，岂止还行！”张年年使劲点头，他们村好像很少有人有车，她同学家里倒是有很多，特别是他们的爸爸妈妈还接的时候，别提有多威风，张年年每次见到都非常羡慕。
“这车不贵吧！”坐上车，张年年忍不住左摸摸右摸摸，后知后觉买车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不贵，你哥我现在有钱了，以后你要是有想要的，给我说，只要不过分，都可以满足你。”
张九尘给她戴上安全带，随口说道。
“那我想要一个熊，一个超大的熊，可以放在我床上的那种！”
“那你是想放在学校还是家里？”
张年年想了想，“先放在学校，等这学期结束了，就放到家里去。”
别人都有，不管是家里人买的还是男朋友送的，反正就她没有。
可以想象张年年对大玩偶的渴望，张九尘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一般学校的床都不大，顶多1x2米。
“那么大个熊，你的床放得下？给它睡了你睡地上？”
“我不管，你就说买不买嘛！”
本来没打算拒绝的张九尘，自然连连说买，这才安抚住这个小祖宗。
得到张九尘的回应，张年年也安静下来。
车在路上平稳的行驶，路边的街景向后倒去，像时光倒流，是久违的安逸时刻。
过去无忧无虑，被不安填满，哥哥失踪，房屋拆迁，经济困难，一座座大山压在心头，要喘不过气。
她从来不说自己有多委屈，因为她知道，爸妈比她更加痛苦，她要做一个懂事的孩子。
“哥，我不要熊了！”
“怎么，有其他的想法？”
张年年摇头，“我是不是太任性了……我只是见到你很高兴，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
“不要多想，”张九尘开着车，也腾不出手来安慰妹妹，没法揉她毛茸茸的头，没法贴着她的后背。
“以后家里有我顶着，你也不用小心翼翼。可以和别的孩子一样，你可是有哥哥罩着的人。”
“嗯。”
她应下来，张九尘还是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还要不要熊？”
“要！”
张年年感觉自己好快乐，就算待会回去被老师批评都不能阻止现在飞跃的心情。
“不过，哥，你是不是走错了？”她指着外面，那景物完全不像是去学校的路。
张九尘一脸自然，“没错，带你去买熊！”
“不去学校了？”张年年满脸兴奋。
“你想去也可以！”他悠然的说道，“刚刚叫我的助理给你请了个假。”
这是什么神仙哥哥，张年年要不是坐在车里，肯定要一蹦三尺高。
“什么时候的事啊，哥，你助理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哥，你是不是早就这么做了啊？”
“哥，我这样逃课会不会不太好？”
她问题一大堆，搅得人头都要晕了。
张九尘被她抓着胳膊，边蹦边耸。
这个百货市场的礼品区，张年年从来都只有看看的份，没想到今天居然可以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熊。
“问题那么多，快去挑你喜欢的吧！”
张年年纠结的半天，最后还是选了一个粉色的大熊，她室友有一只棕色的小熊，她还是不要买一样的好。
“那就这个了！”她指着放在货架上的熊，让导购员帮她拿下来。
一人高的熊，满满的抱在怀里，把她的视线都遮住了，但她就是不肯松手。
人生就是要有这么一个被大熊抱满怀的体验，果然很幸福啊。
张九尘见她那个享受的样子，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是你妹妹吧！真可爱。”收银员小姐也见到张年年没出息的样子，还是真心的夸奖了一番。
“谢谢夸奖！”付好钱，张九尘也不吝啬，回敬过去。
“走咯，丫头！”
他用手扶着张年年的肩，带她离开了百货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