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一般来说，只要有条件，愿意花那个钱给自己凹一个文艺的人设，像这种增加品味的东西，绝对是可以说是屡见不鲜。
但像姜太太这样，家里放着这么大一张十八罗汉的壁画，还真的是头一遭。
张九尘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没有任何疑惑地走过前厅。
“其实等雪自己化，也是可以的，没必要麻烦你。”
张九尘温和一笑，像老太太这样的人其实有很多，大概是怕麻烦他，总是克制自己的心愿。
“留着等它融化的时候会更加冷，您不怕冷吗？”
老太太不说话了，人到老年，酒吧不得不服从命运，毕竟人的岁数只有那么一点，谁都没办法去反抗命运的安排，比如说怕冷什么的。
“还有家里这个位置不要放太多东西。”
可能是壁炉比较暖和，前面放了很多毛线之类的东西，张九尘能想象对方在这个位置打着毛线，或者是坐在藤椅上听昆曲。
别问张九尘怎么知道的，就算不去关注，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还有这张壁画，您信佛吗？”
“我的丈夫信佛，怎么了？”老人仰着头，她看张九尘，需要仰着头，不然只能看到张九尘的小臂。
张九尘莞尔，“您的丈夫应该信道，这样可能有更多的时间来陪着您。”
她呆呆地看着张九尘，不明白她怎么这么说。
其实有个事情一直埋在老太太心里，拿出来说未免有些丢人，她可以当自己的丈夫死了，但实际绝对不能告诉别人，自己是被抛弃了。
“你知道些什么？”
“那些和尚，永远只会让你去求神拜佛，世间的苦厄多的是，神佛能渡的过来？他们只是嘴上说的比较多……”
只是求神拜佛的人多了，人又是群居动物，从众心理使然，便觉得是对的。
“您要挽回您的丈夫吗？”张九尘突然问道。
如果是个陌生人突然跑到姜太太面前这么说，估计早就让她叫人打出去了。
虽然姜太太一个人独居，但是身份并不只是一个退休的老太太那么简单。
虽然惊讶张九尘什么都知道，但老太太还是自矜，“我一个老婆子就很自在，还管别人做什么。”
“你认识装修公司吗？”姜太太说完上一句话，又追问了下一句。
张九尘，“您是想？”
“这壁画有些难看，我想换一张，把我之前从拍卖会上买回来的画换上。”
张九尘了然，“如果你赶时间，我可以帮忙。”
“你还会这个？”老人眼中满是怀疑。
严格来讲，张九尘回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但凡是知道的，就没有他不会的。
学习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首先就需要心无旁骛，那样会让效率更加高一些。
“我都没有想到，你出去一趟，差点就不回来了。”
被伊薇特调侃，张九尘轻笑，“只是出手帮忙，难得我有这个心情。”
“之前的心事解决了？”
张九尘一怔，他并没有什么心事，也不是彷徨，只是有些时候，会忘了前进对面目标。
工具之类的都是现成的，还好壁画只是刊在墙上而不是墙体里，就算是真的装修队来了，也是不费事的。
等这有几分闲暇的时光过去，工作上的事情就来了。
张九尘接过张定给他的文件，那些让人焦头烂额的事情自然不会全部呈现在他们面前。
那些被修饰过的首尾被简单描述之后放在张九尘手上，也就只有短短几段话而已。
“如果是张岩，他会用半分钟的时间来陈诉事件。”
张定一笑，全然没有任何认错的迹象，“您要知道，我不是他，想必与读取文件，读取我脑子里面的内容会增加您不少的工作量。”
张九尘静静地看了他半秒，手指虚虚点着桌面，“合作愉快。”
如果张岩说是朋友，那张定，可能是想当个好下属。
“合作愉快，少龙王。”
九鼎近期又有了新的发展方向，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公司，是业内不少企业咬牙切齿的对方，但是关注民生的人反而是很喜欢它。
“这都快要过年了，还需要我空出时间来加班，这样真的好吗？”
刘猛忍不住抱怨，他要是能在过年之前搞定婚姻情况，她妈就算是工作的时候都能笑出来，但是现实总是无比的残忍。
张九尘笑道，“你这么快就想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了。”
本来走在最前面扭过头对助理抱怨，汪敏在后面露出了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刘猛摸着后脑勺格外尴尬。
“阿尘你怎么来公司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也是老板之一，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我觉得我可以做好。”见公司里面的事情惊动了张九尘，刘猛走到他旁边。
“对方虽然来势汹汹，但我又不是傻子。”
张九尘坐在高背椅上，他交叠着胳膊，看着刘猛急切的样子不说话。
“当然，实在不行你可以帮我，但我想自己做。”
张九尘点头，“你有这个心已经很好了，有压力不用自己扛，我又不是死人。”
九鼎确实给了很多人压力，但是知道九鼎背后是他的人，总会自觉地收起那不该有的心思。
但小鬼难缠，一些没有摆正自己地位的人，有不符合他们身份的妄想，最后总是遏制不住心底疯长的藤蔓。
张九尘既然知道刘猛的决心，便随便换了一个话题，“听说你最近新买的车被刮花了。 ”
刘猛的脸瞬间垮下来，“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种事情，老是发生在我身上。”
他的车也在刚刚到手，连自己都没有开几回，结果就变成了花猫，真的要把人气死。
张九尘意有所指，“是谁这么豪气，那么贵的车说划就划？”
“我要是知道，就绝对要给那个人点颜色瞧瞧。”他靠在椅子上，语气有一些气愤，但并没有多少怨气。
张九尘挑眉，“你不想找出那个人？”
“还是别了，丢人。”
张九尘朗笑，觉得对方有些死要面子。
“或者你可以问问你女朋友？”张九尘挤眉弄眼。
刘猛狐疑，“为什么要问阿雪？”
“你嫌丢人可以不问，不过我想你女朋友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