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它们活过来了。”张青见到这种手段，非但不害怕，还异常惊喜。
张九尘是知道，小孩子对这方面的东西，不存在说什么敬畏，张青的反应实在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现在不怕我了？”张九尘挑眉。
小孩一手抓着他的胳膊，踮着脚还想扒拉他手上的小纸人看。
“不怕了。”他小脸满是兴奋，像是遇到自己喜欢的玩具。
“九叔。”他孺慕地目光看着张九尘，其心思很好猜。
“先放手。”张九尘扯了扯自己的裤子，这小子手劲还真是不一般大。
“刚刚那个是回去守车子去了吗？”
小孩谨慎地捧着剩下的小纸人，看过之前那个惊险地从张九尘手上蹦下去，还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这个他一定要看好，千万别坏了。
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张九尘也没好意思打扰。
等看到海地时候，心境也不自觉的发生的变化。
张青的小纸人已经被他转移到了肩膀上，轻飘飘地，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还时不时地转头去查看。
看到海，可能所有人都想着宽阔，辽远。
那个颜色和天空一样，却远没有天空那样无害。
张青放开了些许，还想上去玩水。
“纸人是不能碰水的。”张九尘开口说道。
只需要一句话，就把小孩钉在了原地。
“带你来这里，不是来玩的。”
他一直认为，小孩还是很有可塑性的，但很多人都不理解这些东西。
庸庸碌碌活在世上，每天为了那几顿饭，几件衣服，小时最是美好，最后就流于模式，渐渐都成了一样的人。
今朝有酒今朝醉，多么美好级盖不住落寞，谁愿意这样朝不保夕。
“以后你想怎么办？”
他用一种平等的方式，来询问一个还不足八岁的孩子。
张青很聪明，那从他爸爸一直在亲朋好友面前炫耀，那个张意豪对他的嫉妒中，都可以窥见一斑。
谁都喜欢聪明孩子，张青得张九尘的青眼，不是他聪明，是他那股子劲，还有他的根骨。
“我想学这个。”
他不知是不懂还是别的，指着肩膀上的小纸人说道。
张九尘哑然，他最开始的目的，还真不是吸引这孩子，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不在频繁地往后看，连路都走不好。
“你喜欢这个？”
他手指翻飞，不小片刻，就将一张平平无奇的纸折成纸鹤。
那纸鹤被张九尘点灵之后，也是灵巧地飞起来，落在张青头上。
“天地间有气，气御万物，只是普通人不愿意相信而已。你还小，还学不了这些高深的东西，等你多认几个字了再说。”张九尘淡淡道。
选择之后就要背负起压力，年龄一直都不是限制，在他这里从来都是。
他能容忍张年年像是小孩过家家似得找个男朋友，自然不会凭空阻拦张青。
但要是连坚持都做不到，那剩下的就不必再谈。
“我要学，九叔教我。”小孩很倔强，这是张九尘一早就知道的，他能在其他人面前示弱，只不过是时局的限制，还算聪明。
张九尘捏住他的下巴，时间在这一刻像是突然停滞。
半晌，张九尘笑道，“好。”
他脸上扬起笑来，这才像个孩子了。
“啊～”
张青面对着大海，发出一声长啸，大海是真的宽广，包容了他此刻的任性。
反复无常就是它的天性，张九尘坐在海边凸起的石块上。
海边尽是一些半边的贝壳，长得都很小，要说捡好看的，那就要去远一点。
张青因为身上的两个小东西，一直都不敢靠的太近。
等张九尘半眯着眼睛，躺在石头上醒来时，小孩蹲在他旁边看着。
他眼睛亮晶晶，显然是见张九尘醒了。
时间差不多是过了半个多小时，张九尘恍恍惚惚是做了一个梦，但现在没想起来内容。
这种情况多了去，张九尘也没在意。
他牵着小孩的手往回走。
“它们坏了。”小孩把手抽出来，掌心里躺着纸人和纸鹤。
张九尘伸手把他捏起来，轻轻一捻，纸张都化为灰烬。
低头一看，小孩委屈地都快要哭出来。
就算是被几个人打，都忍着没流眼泪，现在倒是为两张碎纸哭了。
张九尘无奈，“那些都是气，想要再折就行，我们要回去了，他们就不带回去了。”
好歹听了张九尘的话，他才把眼泪收回去。
张九尘把帕子给他擦脸，小孩这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动不动就哭，是不是太丢脸了。”
“我们是朋友。”
张九尘听懂了他的意思，不禁有些沉默，把附了灵的纸鹤和纸人做朋友，这孩子平时也太孤独了。
“以后不要随便和别人说起这个，”
张九尘看了一眼男生，没说这个是什么。
但懂事的孩子肯定都懂，张青只要不蠢。
“回家之后，我会让人去张兆辉家里取回你的监护权，暂时交给族长，还有你爸爸的赔偿金，会先给你冻结，等你成年了再取。”
他闷不做声，牵着张九尘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地上的泥土地坑坑洼洼，还有一个整齐的稍不注意就能崴到脚。
“以后你也不住族长那，在我家，但要想学我那手，还需要去别的地方。”
张九尘是不会教他的，一个萧何还没开始教呢，这又来了一个小屁孩。
他乖巧的点头，一点都不添麻烦。
张九尘想起长老院子里的几个小孩，一点都不省心，还上房揭瓦，把他老人家的书卷的到处都是。
晚上吃饭的时候，就直接给张母说了这件事。
这个家是没人不同意张九尘，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就连张父说话都分量，都没有他重。
“你知道怎么做就好，我看小青也乖，今天晚上，就和你九叔一起睡好不好？”明明和张九尘说话，说着说着又去哄孩子去了，张九尘无奈，但也知道张母不放心小孩一个人睡。
家里真要清出一个房间来，也不是做不到。
她从来不再小孩面前提可怜两个字，让人觉得很舒服，张青就很喜欢这个奶奶。
“你回头去村里，给族长带点礼品，这端午节也没过几天，都不过时。”
张家凡是过节，都有些不认识的人来送礼，张父张母不愿意接，倒是张九尘做主将它们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