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心中思绪万千，张九尘还是老老实实地实话实说，“学的医书，还是他看得起我，意外学的。”
老太太点头，“他学的东西杂，你能学到他的本职，还是运气。”
依老太太这么说，有德叔是不会找徒弟教的。
这么一想，张九尘觉得这句话还是占了便宜。
吃完面，晚饭算是就这么解决了。
虽然张九尘觉得这样吃似乎并没有什么营养，但老太太自己的习惯，他跑出来指手画脚似乎没有什么立场，也就作罢。
等着老太太把碗收起来，又开始支使张九尘洗碗。
就算她不说，张九尘也打算自己洗了的。
从厨房出来，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拿着相册翻看。
见到张九尘对着他招手。
“你过来看看这个，你说有德没有告诉你要来拿什么？”
“有德叔只说我来了您就知道。”
老太太听到就笑了，“还真像他说的话，以前就这样，偏要卖关子，一点都不长记性。”
张九尘虽然好奇是做什么才被叫做不长记性，但都是长辈，好奇心不必要这么旺盛。
哪知老太太拿眼睛看了他一眼，反而是自己说了出来，“你是不是好奇我和有德是什么关系？”
“以前那会儿，大家都还年轻，在临州上学的时候，关系还很融洽。”她把手上的相册递给张九尘，“后来毕业了之后，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但家家都有自己的难处，本来说好要一起工作，一直都是好朋友的人，如今都四散在天南海北，相见一面都难了。”
张九尘接过那本相册。
封面是张日历壳子，是十几年前的款式，上面是以前那些老旧明星的大头照。
以前的人还是很有韵味，好看的人是真的好看，就算是过了这么久，依然没有被流行淘汰。
翻开陈旧的外壳，泛黄的这样上别着两张照片，也是焦黄底片。
前面都是一些黑白照片，张九尘看着照片里的人，能依稀辨认出有德叔以前的风采。
站在临州大学的门口，或者是校园某处的雕像前，亦或是在花房里劳作的照片。
从张九尘找出来的照片看，他们无一例外，都不是单人照。
照片里面，永远都有一个女孩子的存在。
张九尘还在猜测这个人是谁，老太太自己就先说了起来。
“这还是月玲给我留的，以前还有一些，都找不到了。”她指着照片上那个让张九尘疑惑的女生，“有德自己不喜欢拍照，我还说他不懂浪漫，以后老了，再看自己以前的照片，能回想起曾经的往事也好。”
事实上确实如此。
没有曾经的回忆，如今还要找故人来讨。
张九尘没有见过这个月玲，不知道是不在了还是分开了。
不过分好奇是张九尘的优点，实在想知道，他能自己掐算，不过没必要。
“你拿走吧！”老人自己说了那么多往事，也是耗费了不少精力，已经能看见疲态。
张九尘捏着几张照片，问道，“其实我本来不是为了那这个？”
“是为了上次有德说的事？”
“虽然不知道有德叔是怎么给您说的，”张九尘又是将自己要知道的问了一遍。
那黑瓷罐儿是不是商家的，就看眼前这位老人怎么说了。
“你说那家啊！”老人陷入回忆。
她本来就是乌镇人，最后定居在临川，也是有不少意外因素。
乌镇大大小小，也是又不少商人。
那时候的读书人不值钱，读了十载，出来不一定能光耀门楣，把家读散差不多是常态。
她还小的时候，也是见过不少没钱读书要死要活的人，后来少了，但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商家，”老人目色怀恋，想起以前在老弄巷里，邻居姐姐给的一颗水果糖，那时候都能欢喜一整天。
“商家是另一户人家，不过有大门的，倒是有一户人家，他们家姓张。”
张九尘眉眼一跳，疑心自己是听错了。
“姓张？弓长张的张？”
老太太抬起头，嫌弃地看了张九尘一眼，“弓长张的张 你怎么看着也没多大，还有些耳背？”
张九尘无言，还不能和老太太辩驳，毕竟张和商，在乌镇的地方话里面，确实是很想的。
这个时候，张九尘不禁感叹领导人的远见，规范了普通话，不然还有更多误会。
张九尘此时不禁怀疑，张岩给他传递的信息，可能也是存在这种情况，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接受了老太太的白眼，张九尘也不觉得不好意思，“那您继续说。”
老太太，“姓张的人家？”
张九尘点头。
“那家没有待多久，至少在我记忆里面，那大红漆门长年都是关着的，很少打开，听说是张家的祖宅，必要的时候会回来，其他时候都不见人的。”
“你怎么问这个？”
老太太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乌镇人吧！”
张九尘笑道，“我静海来的，来这边玩，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他不细说，老太太也不追问。
“后来我就没有回去过，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她无不感慨地说道。
张九尘沉默不语，他只知晓那户人家应该是搬走了。
至于张这个姓。
道教老祖宗就姓张，他自己也姓张，但他不敢多想。
“那真是麻烦您了，可能我就是这点没有搞明白。”
有人摆手，对于这些陈年旧事，能有个人听就不错了再过几年，可能就真的要跟着她进了棺材，再想知道，都没有人说了。
窗外的云霞翻出火的颜色，把屋子照的亮堂堂的。
张九尘无意见到天边的火烧云，天空红的怪异，就好像被火燃透了。
他收回视线，准备和老太太拜别。
“那就不打扰您了。”
“你要回去？”老太太很意外，她这才说了一点内容，张九尘就要走了。
张九尘笑了笑，“我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也就不打扰您了。”
老太太隐隐有些不乐意的。
她好像耍小性子的小女孩，看着张九尘翻白眼。
“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就是喜欢浮于表面，怎么不仔细追查呢，二十多年的事，我还没说两句呢！”
张九尘哭笑不得，对于老人这样埋怨起来，大概是知道老太太在想些什么。
大概长期没有人来看望，一个人也开始觉得寂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