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很奇怪,大人们都是要笑不笑的样子,强装出来的热络,连张年年这个粗神经都发现了。
时隔两年半,景怡还是原来那么漂亮。
以前的张年年或许会自卑,但这么久的饮食习惯和见识,让她在这大户人家里面也不会过于局促。
“呀。”通红的眼睛,就想两个灯笼,张年年心中喘喘。
她的呼吸逐渐局促,黑暗中的视线也被人夺去,茫然到不知何去。
她稍微退了一步,背后靠上一堵“墙”,那感觉又是将她吓了一跳。
回过头,看到熟悉的亲人,张年年差点要喜极而泣。
“哥哥。”
嘴上喊着,人就朝他扑过来,但最终还是生生地停住了动作。
原本属于她的怀抱,此刻已经被猫占了。
张九尘抱着猫,一点都没有看张年年,反而是把视线放在窗外的景家人身上。
景家的人很奇怪,这一早他们就感受到了。
此刻围在外面,不少白天没有见到的,还穿着破烂衣服的人,举着火把围成一个圈。
窗外发生的事,张年年根本没有注意到。
“玄玄。”有黑猫在,她的心神瞬间被猫吸引过去。
把猫抱在怀里 那股阴森消散了很多。
“客人们晚上出来做什么?”
在他们碰面的这几秒,景阳不在站在阴影里,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张年年。
他还不敢在张九尘面前放肆,反而是抓着张年年不放。
黑猫不再乖乖地窝在张年年的怀里,反而是探出半个身子,朝男生那边去。
景阳明显对黑猫有些忌惮,脚下不着痕迹地朝后推了推。
景家的一切布置都很古朴,按照张年年的话来说,就像是从前代流传下来的古宅,根本没有收到历史的侵袭,保存良好成这样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他们家奇怪地坚持,就是不用店子产品。
张年年觉得难受极了。
作为没有手机就活不下去地手机党,虽然不玩那一会儿也没什么,但是时时刻刻都不能,那就有些难熬。
“你们晚上都不睡觉,背着客人开趴体?”张九尘丝毫不觉得不自在,就算是在别人的地盘,只需要往那一站,瞬间天地之间的气势和他融为一体。
景阳一噎,如果不是张九尘知道刚刚那个红眼怪就是眼前这个人,那真的就要信了他的善良。
“客人还是快些睡觉,我们家喜欢晚上开窑,到时候人多嘈杂,可能冲撞了客人。”
他说话的视线放在地上,连脸也看不到,根本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张九尘挑了挑眉,这就是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
“那你们动静小一点,我怕睡不着。”说着,拉过张年年的胳膊就往里间走。
张年年被这么一拽,整个人都跟着张九尘一起往前。
但她此刻是没有半分想要反抗的心思的。
她的房间被景怡安排在靠里的位置,走进去都要一两分钟。
如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在外面逗留这么之久。
昏黄的烛火,在隔个一两米的地方就映开,烛芯是深红色,燃烧的蜡烛散发着一种气味,说不上难闻还是不难闻,烛焰不稳,时常颤抖着,让墙上的阴影都变得张牙舞爪。
“哥哥。”
张九尘拉着张年年走,她抱着黑猫,怀里暖乎乎的,心像是落到实处。
张九尘注意到张年年两次喊她哥哥,以往张年年可只会喊一个字。
景家上下处处透着诡异,张年年不知道,张九尘却是知道一点。
其实对他来说,景家实在是太浑浊了。
传闻景镇景家烧瓷一绝,是景镇的活招牌。
听说他们家的烧瓷技艺传女不传男,看白天的景怡和躲在后面的景阳就知道,在这个家,景怡的地位要更高一些。
“你抱着玄就行,实在是不想找路,就靠着我闭上眼睛。”
人的感知有强有弱,但大多数人都喜欢把自己的这些归结于错觉。
错觉不一定是错觉,也有可能是人周围的气场发生变化,神经在向身体预警。
张九尘已经开始打算给张年年请师傅,想来想去,拨云观的霓师太应该能说是最好的人选。
德才兼备,又不会让张年年收到过多的影响,是再好不过。
看着眼前的门,张九尘垂着头,目光幽深。
按理说景镇和乌镇也不是很远,这些人知道他来了,必然是应该收敛一点,但看着这些东西,似乎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等张九尘停下脚步,靠着他的张年年奇怪地抬头,“哥,怎么不走了。”
“到了。”张九尘眯着的眼睛慢慢睁开,面前红艳艳的木门 上面还有新装修的痕迹。
主人家兴师动众,为了招待好客人真是煞费苦心。
“到了吗?”
张年年一点感觉都没有,此刻困得要死,要不是有她哥给她靠着,早就恨不得趴在地上睡了。
“嗯。”
“那我先去睡了,好困,我都不想洗澡了。”说着,她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拧门把手。
“等一下。”张九尘抿着嘴,第一次有些难以开口。
“你还是去我那间房,看着好像要亮敞一些。而且那边窗户正对着月亮,你不是说要看的么?”
张年年一听,瞬间心动了。
想想之前盼了好久,也该让她一饱眼福了吧!
都说各地的月亮各有不同,但张年年实在是没有看出有什么区别。
“哥,我好困,这会儿是真的要睡了。”
她站起来,上了一趟厕所,然后直接扑到床上去。
“等等,哥,你怎么还不走。”
张九尘坐在椅子上撸着猫,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那视线仿佛在说,你怎么才发现。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她哥,要等一个回答。
张九尘放下手,“就在这儿睡,你小心今天晚上会做噩梦。”
“我为什么要做噩梦。”张年年自己嘟囔道,不过并没有对张九尘留下来有什么质疑,正好,要她一个人睡一间房,她还有些害怕呢。
顺手拉了一下薄被,张年年把头蒙上,半晌,被子又被揭开。
“哥,我好像有点还失眠。”她眼眼看着房顶,两只手都捏着被角,说话都声音在不大的空间里特别响亮,仿佛就在耳边,立体播放。
“哥?”
没有得到张九尘的回答,刚刚心慌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喵。”一声猫叫缓解了所有压力,张年年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