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趟馆子，最后是刘猛抢着付钱，张九尘拦都拦不住。
“行，就当你小子舍财免灾。”刘猛实在热情，张九尘都怕了他小声地呢喃，喝晕乎的刘猛也没仔细听。
“说了阿尘不是那样的人，你们都不信，阿尘我兄弟，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许你们说他坏话。”
扶着醉醺醺的某人，张九尘顿觉失策，现在这个情况，估计是亲妈来了都认不清，说话就像个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李福，你觉得怎么样，还能走吗？”
李福站起来使劲地晃了一下头，脚下踉跄两步，得，又是一个喝醉的。
“你家住哪，我叫车送你回去？”
张九尘扯着这个的领子，扶着那个人的胳膊，的亏他力气大，不然还制服不了两个成年男人。
“不要你送。”
李福推开他的手，没把张九尘推动，自己倒是倒退出去，磕在电线杆子上。
听声音估计明天肯定是个老大的包。
张九尘笑，“你们这些人，没有酒量还喝那么多，不管你们，就该让你们露宿街头。”
话虽这么说，手却是一点都没放松。
夏日炎热，夜晚也多了出来宵夜和遛弯的人，沿着一排低矮的景观树，还能看到下一个十字路口。
正当张九尘左支右绌之时，李福突然哭了起来。
那么大一个人，哭的像个孩子。
张九尘也手足无措，要他打架他在行，可应付这种突发状况实在是为难他。
“你怎么突然哭起来？”
刚才他还没说别的什么话吧。
李福就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根本不理他。
刘猛趴在窗玻璃上，直接睡了过去，在这么艰难的条件下都能睡着，真是难为他了。
张九尘给张岩打了个电话，叫他过来接人。
张岩还没来，李福的声音先弱了下来。
“张九尘！”
本来一直关注着他的张九尘第一时间就看向他。
“其实我没醉。”
“我知道你没醉。”
他还不至于连别人醉没醉都看不出来。李福一直给刘猛灌酒，张九尘也没阻拦，没想到现在倒是说了出来。
“我觉得心里难受。”李福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来，又从另一个裤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橘黄的火苗燃起，点燃了烟草，李福狠狠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股白烟。
张九尘皱着眉看着他一系列动作，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李福抽烟。
曾经他们还笑谈抽烟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就像他爸，不仅抽烟还喝酒，没有半点男人样。
若不是心情不好，他觉得不会碰这玩意。伤钱还害命。
“算是我丢人，不知道可不可以把之前给你的几千块钱还给我？”仿佛是带着莫大的勇气，李福终于开口说出了这句话。
第一句话说出去，后面的话自然而然的不需要纠结。
“我有时候很羡慕你，就算你在别人眼里在穷，再落魄，都是我比不了的。”
“柳若溪说你拿刘猛借你的钱买了辆车，我觉得嫉妒，就算经济条件再差，你都可以先享受，我就不行。”
他不提自己借的几千，是知道自己那点钱实在拿不出手。
“我每天努力地工作，但还是入不敷出，我攒不起钱，甚至现在连安定的生活都无法保持。”
他越说张九尘的眉头皱的越深。
“你拿的那个小东西，我不要了，就把那天给你的钱还给我吧！”
张九尘听到这什么都明白了。
柳若溪在群里败坏他的名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李福这样误会。
“你有困难可以说，这是没把我当兄弟？”
李福不做声。
“如果是买车，那你可以放心，我用的都是自己的钱。”
李福不信，张九尘已经动手将钱都转回去。
“那天你们执意说要帮我渡过难关，并且还不许我拒绝，钱就当是在我这保管了，只是没有利息。”张九尘笑笑，倒没对李福的其他话作评价。
他这么爽快，倒让李福特别不自在。
他捂着脸，蹲在车旁边，“我真的是没办法啊，不然也做不出这种事，今天是我丢人现眼，以后要是有机会见面再说吧！”
他说完就要走，却被张九尘一胳膊拦住。
“你在说什么丧气话，就因为那点钱我们就不是兄弟了？兄弟还没有廉价到那种程度，都说有困难说出来大家解决，之前你们不也是这么想的？”
“对不起……”李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用自己的思路去想张九尘，甚至说话还有些刻薄，张九尘却没有表现出对他反感的样子。
“我现在连家都不敢回，带着我妈在外面租屋住。”
“怎么不能回？”
张九尘问时，张岩开着车过来了，李福自以为是张九尘叫的车，也没多想，而且他现在的心思也不在那上面。
刘猛被张岩运走，张九尘又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说话。
藏在小树林里的石桌石凳，坐上去顿感一阵清凉。
这里没人路过，也幽静，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我爸这几年越来越不成样子，天天只知道在家里拿钱，却从来没给家里送过一分钱。”
李福爸爸的事，张九尘早就有所耳闻。他们家的关系比较奇怪，母亲在外面赚钱养家，父亲却待在家里。
“现在好了，家里真的养不住他了，居然还学别人去赌。”说到这李福满眼都是恨意。
他可以自己努力创造想要的生活，却耐不住有一个拖后腿的父亲。
“现在家里的门上都被泼了红油漆，像血一样，周围的邻居也对我们指指点点，我妈精神状态不好，甚至还要承受这些。”
“你没考虑过报警？”
这算已经侵害了私人的权益，可以用法律的手段处理了。
“没用，”李福摇头，“就算是有人过来调查，没有充分的证据，人家也不受理。”
所以他真的没办法，“要不是我家的房子是在我名下，估计都要被他当了。”
这个他，不用言明，就知道是谁。
李福佝偻着身体，整个人仿佛已经被压垮，张九尘知道了，肯定是不会置之不理。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一定会让你和阿姨早日回到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