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事,本官也告辞了,外头的人,也请郑一嫂和宇宁公子遣回去,不要引起骚动。”见费氏族人都走了,苏大人也起身告辞,末了,还不忘叮嘱外头的事情,看来对程蕊和宇宁月白的身份一清二楚,是个心里有数的官。
“多谢苏大人主持公道,苏大人放心,外头的人我们定会安置好。”宇宁月白走上前,也十分有礼的回道。程蕊也跟着抱拳恭送苏大人。
等人走远了,才听到伢仔在她耳边细说。“费老夫人是苏大人的族亲。”
原来如此。
一切归于平静后,只有雅秀那洛桑小调还在不停的哼唱着,这……这都去了快一天了,她……
“我去看看吧。”秋实本就是医师,见此主动上前查看了雅秀。
雅秀倒是十分乖顺,只要不把她同光济分开,翻眼皮子、把脉、喂汤药她都由得别人弄。一旦要将光济从她怀里抱走,她就癫狂了一般,谁动挠谁,甚至动牙咬,半点也没有平日里那副温柔娴静的模样。
“应该是光济的死她一时间接受不了,给她点时间吧。”秋实查看了一番,见身体没有异常,就回来说道。
“老身谢过几位相助之恩,我儿现下是这样了,几位既然是她的旧友,劳烦此刻多陪陪她,光济的葬礼事宜就由老身来安排吧。”费老夫人看着雅秀的痴傻模样叹了口气,才冲程蕊等人福了福,妥帖的退下了。
剩下的时间,程蕊等人轮流守在雅秀身边,怕她一时过激做出什么事来,她倒是一直很乖觉。大热的天,光济的尸身很快出现了尸斑,她也浑然不在意,温柔的哼着小调,好像怀里抱着的不过是她熟睡的宝贝。
看见的人无不心酸。
真正的拉锯发生在第三日,费老夫人安排好了一切,遣人要将光济抱入棺的时候,雅秀死活不松手,又抓又挠,鬓发也乱了,衣襟也扯坏了。她就是死死抱着光济不松手,眼泪簌簌的掉,却没有一点声音。
“雅秀,乖,放手,光济要入土为安。”
没有声音,只是紧紧抓住,泛白的手指代表着她最后的倔强。落下的泪水“啪嗒啪嗒”先是在衣襟上,拉扯间又悉数落到了光济的尸身上。
无论如何拉扯、劝说,她只定定的抱着,不说话也不放手,身下的褥子都被眼泪浸湿了。
“老夫人,入葬的时候快到了,误了吉时,对孩子往生不好啊。”一个老奴急匆匆的跑过来,见这边还没着落,忧心忡忡的跟费老夫人说道。
谁的劝说都试过了,依旧没有用处,老夫人也是没辙了,只得一把抱住雅秀,“呜呜呜”的哭起来。“雅秀,我苦命的儿啊!”
见老夫人也没了辙,下人们更是急的团团转,一直站在人群中没有做声的洛淮终于站了出来。
他哼着小调缓缓的走到雅秀的身前:
“儿郎在外边,
一去永不返。
为孩儿掌灯,
为娘护你眠。”
这是一首落桑国母亲思念远去孩儿的小调子,言语简单,反反复复也只得这几句,但用南域语唱出来却格外有一种忧伤、思念的意境,将一颗慈母念儿心表现得淋漓尽致。
洛淮走到雅秀身前,一个一个的掰着雅秀的手指头,竟然被他掰开了。
他伸出手去,温柔的抱起光济的尸身,直直的向灵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