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吃得下东西吗?”
王静是万晴晴的母亲,也是个工作狂,每天早上过来陪万晴晴,再出现是下班后。
修身的西装,将她凸显的更加凌冽,一丝不苟的妆容,眼底虽是无奈,但终究寒意更重,这是她的性格,强势。
“我感觉好多了,妈,你能给我削个苹果吗?”
晴晴面前的午餐根本没动过,额头隐隐凸显的青筋,似是在喧嚣她的痛苦。
她努力不让自己看着太糟糕,否则又会被绑在床上。
听到万晴晴要吃苹果,王静感到欣慰。
王静起身去后边纸箱拿苹果,转头看了眼万晴晴,女孩还是微笑的望着她。
王静没多想,转身向垃圾桶,开始削皮。可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王静回头时,双眼睁到极致——
“晴晴——!”王静几乎是飞扑着奔向窗口,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的万晴晴,拉了回来,“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干什么?!”
万晴晴不似之前的安静,此刻的她满面愤怒,眼中是对王静的失望、疏离:“放开我,我根本不会好了,为什么还让我活着?为什么不让我死的痛快点儿?”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痛苦吗?你知道我有多痛吗?我的每寸皮肤,每一个毛囊,都是痛的,我身上多少地方衰竭了?我现在根本就是个废物,你还留着一个废物做什么?”
“你还嫌不够烦吗?还嫌折磨的我不够吗?你要还是我妈,就让我从这里跳下去,否则我恨你一辈子!王静,我恨你!”
从进医院到今天,足足三个月,一直没好转,肺癌晚期,过度化疗,已经将她所有的希望和冷静,都给磨灭,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死,不管用什么方法,死的越快越好。
这个世界对自己充满了报复,满满的报复,那就干脆让她离开吧!
可王静夫妇的坚持,硬是将她留到了现在,留在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痛苦万分的时刻。
她每天都在想办法死掉,可她每次都被活生生拽了回来,重新回到这个惨不忍睹的世界。
万晴晴再次被绑在病床上,医生过来诊断,让护士给她打了镇定剂。万晴晴绝望的泪水,湿了枕头,瞪着天花板的眼睛,浑浊而木讷。
王静理了理衣服,平复下心情,更多的还是不理解的愤怒:“晴晴,你才19岁,为什么不肯好好活着?你现在是痛苦,但以后你一定会感谢妈妈的。”
“妈,你去上班吧,我想睡了。”万晴晴木讷得望着天花板,生无可恋。
王静最后叹了口气,拿起包要走:“一会儿你保姆王阿姨会来,别为难人家,好好配合治疗。今天有一次化疗,晚上下班妈妈会过来陪你。”
王静终于离开,万晴晴还面无表情的瞪着天花板。之前王静转身的那一刻,是她唯一的机会。其他没人的时间,他们都会将她束缚在床,根本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呵呵,这就是命吧?!非要让我受尽折磨才死,难道是我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坏事?还不如让我死个痛快。”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万晴晴眼底更寒:“王阿姨,你今天来的挺早。”
“你好,万晴晴。”病房里响起的,并不是万晴晴每天听到的保姆王阿姨的声音,她这才扭过头,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一男一“女”
“你们……”万晴晴原本不屑搭理,脑海中陡然闪过一丝想法,她笑了:“你们好啊,你们……是我E大的同学吧?没想到你们会来看我。”
“这样,你们先给我松开,我好给你们削个水果!”
陆小非轻笑一声:“给你松开……好让你跳出窗外吗?”
万晴晴脸上笑容凝聚,看来行不通了,她干脆扭过头去,“你们还有事吗?”
“你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陆,是个死神哦。”
“死神?”万晴晴嘴一歪,带着丝讽刺,“那你敢勾了我的魂吗,死神先生?”
“显然,我来到这个病房,也没别的事了,就是来收你的,说吧,你有什么心愿,我可以满足了你,再带走你。”
万晴晴自负一笑,像是在嘲笑对方的说辞,“我还配有愿望?我现在连死都做不到,别跟我谈那些有的没的,有本事现在松开我,我会自行了断,都不用你们出手。”
“我看了你的记忆,在诊断出肺癌之前,你对大学生活充满热爱,你还加了个舞蹈社团,难道你就没想过回到学校?”
万晴晴此刻浑身如虫蚀的疼痛,根本没想过还能回去,现在这副病体也无法支撑她回去,翻出窗外是她唯一的出路。
“我回不去了,我是肺癌晚期,我知道自己的情况,那些莫名其妙的玩笑,还是不要再开了吧。”万晴晴视线冷冷扫向陆小非。
叶连生拉过陆小非,不知低估了什么,接着,陆小非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白瓷小瓶。
叶连生捏着瓷瓶,在万晴晴床边坐下,举着小瓶子给他看:“这个药,叫‘回光返照’,言下之意它会让一个濒死之人,重新恢复活力,像一个健康的人一样。”
“吃了这个药,30天内你会获得不死之身,免疫一切伤痛。但过了30天,你的病痛是加倍的,痛苦起来会直接要了你的小命。所以,想要吗?”
“想要,就算你是骗我的,就算现在就让我死,也比过在这里受罪,把药给我!”万晴晴眼圈发红,她觉得自己快解脱了,这种如获新生的错觉,让她非常兴奋。
叶连生倒出小瓶里唯一的一颗药丸,送进女孩嘴里。女孩迫不及待的吞咽下去。接着,她重新恢复了平静:“谢谢你们。”
万晴晴闭上眼睛,准备好毒发身亡,叶连生直接给了她脑袋一个暴栗子:“说了30天内你都不会死,就算现在你从这里跳下去,都不会死了。”
“什么?!”万晴晴想怒了,可突然间,她不知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她觉得身体不痛了,眼前看东西也不模糊。
更让她吃惊的是,她觉得自己脑袋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疯长,不多时,几根乌黑发亮的发丝,挤出帽子,落入她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