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战斗的胜利，是属于陆小非和叶连生二人的。此时此刻，二人已经坐在了老死神特别提供的一处庞大的空间里。
这是一片其余的区域，正确来说，是另一个他们从不知晓的世界。
在这里，有许多顶着动物脑袋人身的活物，穿着略带古朴的衣服四处走动。他们说着人类的语言，一切行为同人类无疑，但他们却有不一样的形象。
当然，他们之中也有长得正常的人。总之千奇百怪，十分奇怪。
陆小非他们现在所出二楼一个巨大的木质结构的包厢里，周围满是热闹的氛围，嘈杂的空气中满是酒肉香味。
叶连生趴在窗口四下好奇张望。陆小非对那些没多大兴趣，只猜想以后怕是要行走这种世界。
老死神笑呵呵，往陆小非杯子里倒酒：“别紧张，所有考核都结束了。你已经正式接替了我的位置，而我也正式退休，可以好好的养老去了。”
陆小非一饮而尽，想到这次饮下多有不易，心里早已有了退休的想法。只是他问：“所以，我接替你的位置，百名榜那帮死神都归我管了？”
“可以这么说。除了管理他们，还要在人数减少时，从人类中挑选优质的人，考核成为好的死神。”
说起这个，陆小非想问：“其实有些问题我一直想问，之前没地方问，现在我想问”
“你说。今天我的时间都是你的。”老死神说。
“我想问，这挑选死神的标准，到底是什么？你们是从哪方面选出那些人成为死神的？可以跟我说说吗？”
“这个嘛，其实也没什么好分享的。以后挑选死神的权利都是你的，正确来说，只要是你觉得好的人选，都可以挑来考核。”
“是吗？”陆小非捏着空酒杯，垂着眉眼，“那我想问，有些死神刷百名榜，刷完美成绩，为什么没人管？我原来以为死神要进行收割成绩考核，还是在意那些人类的。可是，我看不到……”
老死神点点头：“这些我也有所耳闻，不过仔细说的话，他们只是利用了死神系统的BUG，只要系统没判定他们有问题，那我又能说什么。”
“为什么不完善规则？为什么不扼制下那些钻空子的人？”陆小非表示不满。
“没什么用。”老死神摇头，“我以前刚当上死神，也跟你一样，我写了很多建议投给死神会长，可回复消息通常都是数月之后，而且大多数回复都是驳回的。”
“为什么驳回？难道那位会长也认可这些行为？”
“大领导怎么想，又怎么会是我们这些管理员能多管的呢。我曾经提到过完善死神规则，还有将百名榜的排名取消，以免造成死神们恶意刷取成绩。”
“我申请过完善BUG，也提过许许多多的建议，可惜……在我做死神执掌者这50多年来，我反复提出的建议，全都被驳回。”
陆小非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会长他还说了什么？是有其他什么考虑吗？”
老死神叹了口气：“会长说，那些规矩若是改变，会降低死神们执行任务的紧迫感，这样一来，那些前世犯错的这辈子怕是老死了，都没法将他们收割。”
“这样对那些前世好好做人活着惨死的无辜者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百名榜的存在，就是这个功效。”
“虽说我给你们参选者制定的规则中，并未加入百名榜排行。可你恐怕不知道，那些百名榜越靠前的死神，几乎每周都要完成一个完美考核，他们要做的量非常大，而且还得做的好。这种情况下就难免出现你说的刷任务。”
“但总的说来，这些数量上的付出，很大程度上也抵消了他们犯下的错误。会长认为这些都是肯定会存在的情况，谁也不能是十全十美的。”
“相反之下，因为百名榜前十之中，有三位死神因为死而死，就会有很多任务堆积下来。我每天接收到上边安排下来的收割任务，就多达两三百个。”
“你听好，是每天，而不是每个月。但百名榜每个人都有三十天的任务期，虽然是一百个死神在工作，但也只有等他们把任务做完，我才能给他们发派新的任务。”
陆小非又问：“那为什么不新增死神？或许增加到200个死神？”
“哈哈，我当时也跟你一样天真，可当我开始在这个位置上工作，我才知道一百个死神的工作量，是有多大，那真是每一秒钟都停不下来的。”
“你除了要监督他们的工作，还要对超时的死神进行惩罚，还要去外边儿找人进行考核，加入百名榜争夺。还要每天抱着一堆资料，在那些假期死神到点时，准时把任务发派下去。而且偶尔还会有异界的收割委托下来，那真是非常非常忙碌的。”
“你不要说迟点发下去也不会怎么样之类的。你一位做死神执掌者，就没人监督你了吗？会长也会对所有执掌者进行监督。在这世界上，一共有20个死神执掌者，会长的工作就是监督管理他们。并且给他发派一些异界的委托。”
“当然，有异界委托的时间，执掌者可以有工作延迟的允许，否则都是不允许出现任何懈怠。”
陆小非叹了口气：“看起来这个工作还不如做个普通的死神。一点儿都不好。”
老死神哈哈哈笑：“这有什么办法，当初选择成为死神的可是你自己啊。所以现在自然也没有退出的玩法。我们可以留个方式，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我。今晚是你最后一个悠闲的时间，明天开始，你就得工作了。”
陆小非望了眼趴在窗台的叶连生：“我可以带他一起工作吗？因为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我怕搞不定……”
老死神耸耸肩：“这是你的权利，只要你放心，你随时可以带任何人进入你的办公室。”
叶连生总算叹了口气：“这份工作，还真不怎么样？敢问有婚嫁、丧假、年假、单休吗？”
老死神微笑：“没有。”
叶连生又叹了口气。陆小非又问：“做你们这行真这么忙吗？”
老死神点头：“当然。不过如果你能找到忙里偷闲的办法，当然也可以。以前会长举办聚会时，我好像通过某个同行说过，他每天都在海边晒太阳看美女，一点儿都不忙。”
“不过，他什么都不肯说，只说他有一个聪明的帮手，所有活都是那个人帮他做的。他们轮着工作，想想可真羡慕他。”
“你刚刚不是说可以找任何人帮忙，你难道没有帮手的吗？”
老死神摇头：“是可以，但前提只有你们这种关系才可以。”老死神眼睛在俩人身上来回。
陆小非问：“情侣？”
老死神别呛到：“我说的是血契！”
“执掌者工作的地方，是一个绝对密封的世界，拿到光墙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除非是被放在你的身体中，跟你一同进去，躲过识别。我听别人说用其他形式把人放在身体里带进去，结果只能被拦在光墙外，谁都进不去。”
“我知道你的疑惑，不过你们身上暗格东西，只有你还没成为执掌者之前，才能签。像我们一个人独战的后边就没有可以签订的许可了。是无论如何都签订不了，签不上去的。”
陆小非又是一身叹息，拼了命活下来，就是为了活得更累？陆小非不想过这种日子，当然也不会让叶连生做他的免费劳力。
所以只有自己拼命的工作了。
“对了，这个给你。”老死神从手指上取下一个黑色指环，递给陆小非。陆小非疑惑，就听他解释道，“这是执掌者新的死神系统，远比那个普通的要有更多的权限，还有更多的福利，不用我都介绍，系统会给你说的。”
陆小非点头，拿起指环，套在左手中指上。顿时，指环套住的地方发出一道赤烫，顿时在他手指上隐入肉中，只留下很浅的一道指环痕迹。
老死神道：“这个系统戴上就取不下了，别人也抢不走。只有你工作20年后，找到你的接班人，它才会感应到新主人，才会浮现出肉，才会让你取下。”
陆小非现在除了颓废的点头，什么都不想说。这一切也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不过是活下来。
却不过是从另一个地狱，踏入另一个地狱。
他看了眼时间，现在还是战斗结束后凌晨4点，距离他工作还有20个小时，还能自由一会儿。
“叶连生，过来吃点儿东西，之后……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一起吃饭了……”
叶连生走过来，坐在他边上，没说话，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终归是好事，想开点。不过，我们赶紧吃完回去歇息。”
陆小非点头，俩人开动吃。毕竟大战过后，他们也需要一个安静的时间，也消化那些刺激的过去。
再之后，就全身心投入在工作中。叶连生也没想过自己不帮忙，执掌者的工作既然这么忙，他就更不能逃走。
他怎么忍心把陆小非丢下，让他一个人去做这么多事。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