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调查的详细。”
周围空气陡然降温，陆小非知道，自己触动了段西最深处的秘密。
“我不需调查，看着你，我就能知道你的过去。”陆小非再度冷笑，“还是重新自我介绍下吧，我叫陆小非，是个——死神。”
“自诩死神，好嚣张的代号。”段西显然并不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任务是收割你，在收割你之前，我可以帮你完成一个愿望。”
段西眼中始终没有一丝信任：“好啊，你真这么想帮我完成愿望，就帮我找一个人。”
陆小非泰然向后靠，轻松道：“白小白？”
“对，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她，接着能打败我，我这条命随你处置。”
“OK，老规矩，你得给我提供几个白小白的贴身物品，最好是毛发皮屑一类。”陆小非觉得这次要不了多久，就能办了这事。
段西疑惑：“就凭这些，你能找到她？”
“那得看你提供的东西能否支撑我找人。”陆小非说。
段西凝视着他，确认他没有开玩笑，才伸手从脖子上扯下一条项链，递给陆小非：“这是我曾经送她的，后来她又还了回来。”
这时，一只灵活的小家伙从黑暗中蹿了出来，跳上沙发，踩在段西肩膀上。
陆小非愣了下，这只猫……
叶连生眼前一亮，那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咪，尤其是两只眼睛周围有对称的黑色毛发，不大不小的看着像没睡好长出黑眼圈，此时这小东西正用脑袋蹭着段西的脸。
段西伸手挠了挠猫脖子，眼里神色下沉：“项链是它带回来的，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后来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了……”
陆小非点头：“我先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不好说，毕竟这东西是三年前的旧物，她身上的气息还没你的长。”
段西眉头一皱，陆小非调查的未免太仔细。不过，若是真能找到白小白，不管她是嫁人了，还是已经是个孩子的母亲。
至少让他知道，这些年她过的还不错。如果可以，他想告诉她，不用再每月往自己卡里存钱，那点钱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陆小非借了段西的房间，让叶连生站在门外把关，就段西给他的项链，催念咒语……
半个小时后，项链引领他的思绪，给出一个地址。也许因为这项链跟女孩分离太久，留存在女孩身上的气息实在太微弱。
所以，陆小非的画面追踪，只在一个叫康云公寓301房门前停留了三秒，当即断开了线索。
陆小非捏了捏眉心，走出房间，眉间微抿：“找到一个位置，先过去看看吧。”
康韵公寓在临市一个不大的小镇上，三人过去花了两个多个小时。
现在，他们就站在康云公寓301单元门前。
段西上前，心跳加快了很多，他在大脑中模拟了无数个白小白出现的画面——
画面一：白小白还是单身，她敷着面膜开了门，看到自己后，大吃一惊，面膜掉了。
画面二：白小白抱着孩子过来开门，看到自己时心情复杂，只让自己赶紧走，怕她丈夫误会。
画面三：开门的是白小白的老公，看到自己时一阵疑惑，问找谁？他说找白小白。于是男人对着屋子里边叫了声：老婆有人找你！
段西不想看到画面一以外的画面，但他随后深呼吸，觉得不管是什么画面，自己都要学会接受。
就像白小白当时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对不起段西，我对你没感觉，我们分手吧……
那句话像毒咒，狠狠烙在他的心口，三年来每当看到成双成对的情侣，他就会想到白小白，心口就会隐隐作痛。
如果不是陆小非突然跟他提及白小白，如果不是陆小白告诉他找到了白小白的踪迹，他恐怕还会继续沉浸在痛苦之中。
他曾经一度认为，除了自己这世间没人能保护白小白，没人比自己更有能力保护她。
如果能看到她幸福，就算对方不那么强大，但只要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看着她幸福，自己说不定能释怀。
他很少为一件事纠结这么久，这种感觉很难受，难受极了。尤其，他还找不到她，这种未知的迷茫于他而言，更加折磨。
“叮咚！”段西按下门铃。
手心开始泌汗，脑袋有些发晕，他竟然紧张成这样，毕竟不美好的记忆只有一句分手，其余的全是甜蜜。
门内传来脚步声，靠着墙的陆小非二人，也不禁向门口望去。
门开了，段西愣住。
“你找谁？”开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
段西慌忙问：“你好，请问……请问这是白小白家吗？”
中年女人将门开大了，打量了眼段西还有后边的陆小非二人，道：“她是在我之前的住户，可她三年前就搬了，你们是她的朋友？”
段西心里还是欣喜的，这处住所自己都不知道，但白小白曾经在这里待过，他追问：“那她有说搬去哪儿吗？”
女人摇头：“时间太久了，我好像……不记得她说过去哪儿，不好意思帮不了你们。”
“谢谢，打扰了。”
房门重新合上，段西的心再度沉了下去，期望过高的结果，就是失望更加难以接受。
段西默默转身，下楼。
陆小非走在他身后，道：“她没说谎，三年前白小白的确在这儿住过，不过……她生的什么病？”
段西停下，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在问你，白小白生了什么病？”
段西皱眉：“我不知道她生病，她走之前不像生病，身体一直都很好。”
陆小非又说：“我看到一些画面，三年前白小白从这里搬出去前，脸色看着不太好。”
段西转头继续走，像是赌气：“她就不该离开我，她真的很不会照顾自己。”
段西快速离开，高大的背影看着十分落魄。
陆小非叹了口气，推断是段西提供的项链不够支撑找人，现在该怎么办？线索到这里断了。
这时，叶连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看到过她的身份证吗？”
陆小非扭头看他一瞬，似乎明白了，道：“看到的。”
“好，回头你给我她的地址，我拜托朋友去查，最好的结果：我们可以根据她最后的消费记录，追查她的所在地。”
陆小非刚要笑说你挺行，叶连生面无表情开口：“不用谢我，我只是在帮段西。”
——
第二天早上，叶连生还没醒，电话响了。隔壁床铺陆小非嫌电话吵，一把拉上被子罩住脑袋。
叶连生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你好，哪位？”
“什么？”叶连生突然弹坐起来，瞪着一双眼睛。
陆小非扯下被子，支起上半身：“怎么了？”
——
段西一把捏碎了手中的杯子，不能相信陆小非二人带来的消息，他眼中此刻带着愤怒，还有恐惧：
“她怎么可能死了！还是三年前死的……我不相信！”
叶连生也不敢相信，他提议：“我们一起去白小白的老家，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吧。”
于是，在叶连生的安排下，众人中午前上了飞机，一个多小时后在白小白的老家幽水泉安镇下飞机。
叶连生那边跟派出所打过招呼，他们直接打的到了派出所。接应他们的工作人员，将白小白的死亡登记拿了出来——
记录上写的是：白小白于2017年10月24日下午13：08分，死于淋巴癌。
段西目眦欲裂，眼眶发红，整个人颤抖的十分厉害：“10月24日……怎么可能！”
叶连生不明白段西重复这个日子的原因：“这个时间有什么问题吗？”
陆小非拉他到一旁，小声道：“白小白和段西，是10月9号分的手。”
半个月的时间，白小白撒手人寰，段西浑然不知，试问他如何能受得了。
“淋巴癌的确是种很凶的癌症，一般诊断出来时，人基本已经没救。白小白恐怕是不想让段西目睹自己的死，才跟他提的分手。”
陆小非结合之前在段西那边儿看到的画面，再结合叶连生所说的，那次分手的确来的突然，唉，造化弄人。
段西走的很快，好像故意不让陆小非他们跟上。他脸上没有一丝丝表情，眼眶中带着浓郁的悲伤。
陆小非没心没肺惯了，只想白小白都死了，那接下来只要跟段西决斗，把他打败，收割就将结束。
他正准备追过去跟段西商谈决斗细节，被叶连生拽住：“给他一些时间吧，这个状态下收割，就算你赢了，恐怕也达不到完美的标准。”
“你看不出来他很难受吗？”叶连生问。
陆小非默了半晌，点头：“明天再去找他。”
第二天，陆小非二人找到段西，发现他失眠了一晚上，黑眼圈，眼睛还有些肿，看来是哭过了。
这一次，陆小非二人喝上了茶，但男人再没一丝斗志，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陆小非：
“动手吧，你们帮我找到了小白，我心愿已了，可以死了。”
居然……连打架都免了，居然会有这么好的事？
陆小非试探问：“你心甘情愿？”
段西苦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错过她那半个月，我不甘心让她带着病孤独离世，我不甘心我一无所知……”
“明明……明明她是爱我的，却骗我说‘没感觉’……”段西每说一句话都忍得难受，眼里满是不甘。
陆小非无语，段西这哪儿是心甘情愿？他只是自暴自弃了，不过……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痛苦的无法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