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擎在保洁阿姨走后，才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额头微微冒着冷汗，原本就有胃病的他，这会又没吃东西，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不错了。
男人薄唇微抿，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伤感。
这种情绪，不该在他脸上出现。
霍南擎缓缓打开抽屉，哪里放着一个红色的丝绒小盒子。
他将它取出，缓缓打开，里面躺着那颗钻戒。
霍南擎目光不觉柔和了下来。
他仍记得当初给她戴上时，她有多抗拒。
为此，他还恐吓她。
哪怕她再不情不愿，可之后就没摘下来过。
哪怕，她离开的时候都没有摘下来，可昨天，她却把它丢向自己。
霍南擎从不知道，原来被人将肉挖开，看着血流出来的感觉是这样的痛。
……
程星晚将行李搬进安娜安排的房间。
她突然朝着一旁的安娜开口：“我母亲在哪，我想见她一面。”
安娜眸光微暗，虽然知道她跟柳兰之间，再不济也有几十年的情谊，虽然她很希望听她喊自己一声妈妈，可她告诉自己，这些事急不来的。
“她还是在之前的房间，我让人带你过去。”
“谢谢。”
安娜喊了人过来，又交代了几句。
只是，当她看着程星晚过去的时候，忍不住唤了声。
程星晚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
“毕竟当年是她动的手，我得通过她找出幕后隐藏在皇室内的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你，孩子，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这份苦心。”
程星晚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些道理她自然是明白的。
不然，当初见第一面的时候，她也不会默许将柳兰留下。
“我知道，放心，我不会胡闹。”
安娜得到她肯定的答复，这才觉着心里踏实些。
她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她过去。
程星晚站在柳兰房间门口，明明带着她过来的人已经将门锁打开，可她却迟迟没有勇气开门。
好半晌，她才推开门进去。
这次，不再如上次一般满目黑暗，而是开了窗户，只是窗户外特制了铁栏，应该是防止柳兰从窗户跳下去的。
微风拂过窗帘，让人觉着房间里的气氛不至于太过压抑。
柳兰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缩在角落里，而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进来，也只是微微动了下眼睛，仿佛之前的求救电话不是她打的一般。
程星晚看了圈，房间里很简单，任何通讯设备或者尖锐的物品都没有。
她在她面前蹲下身：“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她一直想要问出的困惑。
柳兰眼眸动了动，可也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恢复了呆滞的样子。
程星晚也不指望她真的能说什么。
她轻叹着，索性在地毯上坐了下来。
程星晚双腿微微曲着，双手抱着膝盖，缓缓道：“昨晚我梦见爸了，他劝我不要记恨你，一直在那说，让我体谅你的难处。”
柳兰眼眸来回动的厉害。
程星晚后来没说什么，只是呆呆的呆在她身边。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柳兰再嫁，她又未婚先孕后，便陷入了决裂。
如今，她不过是在她身上汲取那点可怜的温暖。
“我可以告诉你，当初是谁给我钱。”
程星晚一愣，猛地抬眸，却发现柳兰神色如旧，仿佛刚才不过是她的幻听。
可她确信，她听到了，柳兰真的有说话。
程星晚小心翼翼的开口：“妈，你说什么……”
她不是不恨，可恨解决不了问题。
她等了半天，柳兰没有再说话。
程星晚不禁有些失落。
在接下去的几天，她总是有事没事的来柳兰房间坐一会。
终于，柳兰再次开口了：“我帮你们找到那人，但你得帮我把张青安排进霍氏。”
程星晚知道，这是交换条件。
“除了这个，其他我可能还能帮你。”程星晚有些无奈，怕她不信，补充了句，“我跟霍南擎分开了。”
离婚两个字，到了嘴边，她鬼使神差的改成了分开。
也许，在她潜意识里，并不愿意接受这一事实。
柳兰没有说话，只是也不再提任何要求。
程星晚不禁有些泄气。
她出去，安娜看着她神色不太对，便关心询问：“怎么了？”
程星晚犹豫了下，还是将柳兰的要求说了。
安娜知道她的顾虑：“那你准备怎么做？”
“且不说别的，张青能力不够，进了霍氏也无法胜任工作。”不是她小看张青，而是有些人没定性。
“不是已经查到汇款银行了吗，为什么还是不知道对方是谁？”程星晚突然想到，之前是说汇款人有眉目了。
安娜有些无奈：“是查到了，只是那只是一个无名的小人物，平日里他也不跟任何人走得近，卡里凭空多出的钱是现金，对方显然具备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所以根本没留下把柄。”
程星晚听懂了，所以线索在这里又断了。
“可是，我母亲又怎么可能真的接触当时的重要人物。”她总觉得这中间有些不寻常。
安娜自然也知道她想的问题；“我当时也有顾虑，但多方证明，柳兰的确有见过对方。”
程星晚陷入了沉默。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安娜突然开口，“你现在好好把身体养好。”
程星晚这些日子，吃什么吐什么，再加上人情绪不佳，更是影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霍南擎知道这些，都是通过安娜。
“我会让陈医生再送点防孕吐的药过去，你让人放在她日常的饮食里，不要被发现。”男人眉头紧锁。
安娜应声，又简单的说了几句便挂了。
沈浪看着深夜还不停歇的男人，忍不住提醒：“霍少，陈医生已经催过多次，上周的治疗你就没去。”
自从程星晚离开后，他就再也没去过陈医生的办公室。
他又变回了那个偏执狂妄的人，甚至更变本加厉。
男人却充耳不闻。
“霍少，陈医生……”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男人目光凛冽，狠狠瞪着他。
沈浪薄唇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