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门人的指节很重,敲门声听起来有些沉闷。
一片静谧中,气氛凝重如水。
陆远缓缓地回头,一张美丽得惊心动魄的脸,歪着看他。
哦,吴宸在。
那没事了。
“咚咚咚……”
陆远腰部用力,电竞椅轴心扭转,此时陆远正对着门,他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处。
他轻快地哼着歌。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敲门的频率加快。随后一道嘶哑的声音从门缝处挤进来,如同枯骨摩擦那样干涩。
“有人吗……“
“屋里没人,你上别家敲门试试?”陆远漫不经心地喊道。
敲门人:“……”
敲门人并不死心。
“咚咚咚……”
“咚咚咚……“
“有人吗……”
陆远把手中的可乐空瓶用力地砸到门上,敲门声忽然沉寂。
陆远不耐烦地喊道:“烦不烦呐!咚咚咚、咚咚咚的!这门是你买的吗你就敲!”
“我看见你了……”
门缝处挤进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可陆远的表情上只有玩味。
突然,窗户外响起了沉闷的拍打声,仿佛有无数双手要挤进来似的。
“砰砰砰、砰砰砰——”
随后响起的是窗沿的嘎吱声,似乎承受不住窗外的力量!
谁在外面拍打窗户,不要命了吗?这可是七楼!
陆远起身拉开窗帘,剧情随着“幕布”的滑动而播放。
一张惨白浮肿的脸紧贴在窗户上!
“噗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是令人害怕的惊悚场面,可陆远却指着窗户外的那张脸大笑起来,
“谁把猪头甩我家窗户上了!哈哈哈哈哈……”
窗外那张脸诡异地笑了起来,两个嘴角以一种可怕的角度弯曲,仿佛有两个鱼钩勾着向上拉一样。同时它那肿胀的眼袋向下弯曲,膨胀的眼球紧贴窗户,画成一张诡异的笑脸。
随后这张诡异的笑脸在窗外缩小,然后放大,惨白的额骨撞击在窗户上。它的脖子宛如一个轴轮,组成了一套杠杆系统,带动着它的脑袋不停地撞击窗户。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窗外的脑袋撞击的频率越来越大,忽然一道碎裂的声音响起,以窗外额头的撞击处为中心,整张窗户的裂缝开始蛛网般地蔓延。
这张脑袋吸引了陆远的全部注意力,在撞击声的掩饰下,身后的门缓缓地打开了……
陆远突然回头。
两双视线交汇,从房间门外进来的人反而被陆远吓了一跳。
“你不知道窗户是会反光的吗?”
陆远歪着头看他,一副看傻逼的眼神。
“哐——”
窗户碎了。
一个大头木偶从窗户处翻了进来,它的头有30厘米长,身体却只有短短的10厘米。
它的身体缠着染血的绷带,顶着一个可怕的头颅。它刚翻进来,整个房间开始充斥一种阴冷可怕的气息。
“呵。”敲门人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前面有我后面有它,我看你这次怎么逃……”
“我好像没说我要逃吧?”陆远掏了掏耳朵,“再说上次逃的人不是你吗?怎么,被扇肿的脸现在恢复了?”
来的人正是半边身体是人、半边身体是鬼的苏践。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很记仇?”
“那你应该去找杨伟,他不是差点把你臭晕了吗?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一下肺部,看看有没有真菌感染?”
“呵呵,解决完你,下一个就到他了……“苏践右边肥大的身体瘦弱下去,左手黑色的指甲从甲床处野蛮生长出来。
与此同时,身后的人偶开始机械地走动,绷带往地面滴着血,它扒住陆远的鞋跟,想要爬到陆远的身上。
一种寂静森冷的压迫感在房间里弥漫。
“吴宸,压制它。”陆远轻声地说。
吴宸没有动。
可苏践却感知不到体内的灵异力量了,同时身后的人偶失去重心一样倒下去。
苏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瘪下去的半边身体并未恢复。
“什,什么鬼……你早就知道我要来?所以进行了布置?”
“错误的。”陆远回答。
很快苏践反应了过来,他缓慢地后退,同时问道:“吴宸是谁?”
陆远回答:“不告诉你。”
苏践擦了擦额头泌出来的冷汗,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声音说道:“放过我,从此我们的恩怨两清,我也保证不再找你和你同学任何一人的麻烦。”
陆远摇了摇头。
苏践继续哀求道:“绷带人偶也可以给你,它可以替你挡下厉鬼的攻击,相对于驭鬼者的第二条命。”
陆远还是摇摇头,说道:“杀了你,人偶也是我的。”
苏践的脸色有些发狂,因为恐惧而有些破音:“杀了我,我体内的厉鬼就会复苏,它会吧这栋楼的人全部杀死……”
“呵,还敢威胁我。”
陆远轻轻地跺脚,苏践脚下的地面却震了震!他一个站不稳摔向地面,双手下意识地后撑,不料碰到了门。哐当一声,门关了,锁住了苏践后退的道路。
陆远:“六六六,我本要打狗,狗还还自己关门了。”
苏践:“……”
苏践跪了下来:“要怎样您才可以放过我?”
陆远伸出一根手指。
苏践眼睛一亮:“一百万?成交!”
陆远摇摇头。
苏践惊喜的语气不变:“一千万也行!我把在汉城的产业卖一卖,也能凑够一千万!”
陆远还是摇摇头。
苏践:“那这个一是……?”
陆远郑重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指,
随后,
缓缓地来回扭动。
“我的意思是,不放过你。”
“是吗。”苏践的眼神暗淡下去:“我还有八十岁的老母……”
陆远陆远的打断了他的话:“当初你逞威风的时候,怎么就不说你还有个八十岁母亲?”
陆远走过去一巴掌打在苏践脸上,他最讨厌拿自己的母亲当挡箭牌的人,明明是自己树了敌,要死的时候知道害怕了,所以就说出自己的软肋激起敌人的同情心?别开玩笑了,这种人就应该以更惨烈的姿态死去。
“要不是你没有先对我的同学们下手,我不会留你到现在给你任何说话的机会。原以为你在临死的时候能有骨气有气节,可正如华生对你的评价一样,狗改不了吃屎!”
可随后陆远心一软:“若你说的八十岁老母是真的,我会让人把你所有的资产变卖,交到你母亲手上。”
苏践闭上双眼:“如此,多谢了。”
这时,他并没有再说求饶的话,也没有为自己此次前来复仇而感到后悔。他早已把自己的尊严亲手摔碎了,现在却俯下身在认真地拼凑。
一个真的不在乎尊严的人,不会记仇。
“杀了他。”
陆远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