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奇怪地挠了挠头:“王爷,你怎么在这儿?”
楚亦清有些不悦,伸手拿起床边的小瓷瓶打开,伸出骨节分明手指沾了沾药膏,轻轻地涂在她的额头伤口处。
“王妃又不是不会武功,为何不避开?”
沈沐兮耸耸肩:“当时人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纯属意外。哎哟,你轻点……”
“下次遇见这种事,让凌白在前面扛着,你远远地跟着就行了,或者根本就不需要出面。”
楚亦清语气依然很冷,但沈沐兮却心中一暖:“你这是在担心我啊?”
“本王怕你碍手碍脚的,影响凌白发挥。”楚亦清立马否认,耳根却有些微微泛红。
沈沐兮粲然一笑:“你放心,我身体好着呢,就像一个小牛犊子,不会那么容易挂掉的。”
楚亦清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叹口气道:“接下来这几日,你都不要去清兮堂了,待风头过后再说。”
“那可不行,每天都还有很多病人等着救治呢。而且那些服药之人的戒断反应只会越来越严重,若是没有大夫从旁坐镇,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沈沐兮道。
楚亦清剑眉紧皱:“这些事情,本王自会安排,王妃只需在家好好养病即可。”
说完,他熟练地从衣橱里拿出被褥,准备打地铺。
沈沐兮突然开口道:“要不,以后你就到床上来吧。”
楚亦清很是不理解:“本王只是在执行合约。”
“我知道。”沈沐兮脸上一热,颇不好意思地说道,“天冷了,王爷睡在地上会着凉的。”
楚亦清瞄了一眼厚厚的地毯,剑眉一挑:“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谢过王妃了。”
他脱了外套,只留了一件里衣,侧卧在床边。
不知为何,沈沐兮觉得周边的温度骤然升高几分,先前在新婚之夜两人也同床而眠过,为何她却没有这种感觉?
难不成方才的药膏里面掺了太多的活血化瘀的草药?
想着想着,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睡不着,脑海里放映得都是和他相遇到现在的一幕幕。
沈沐兮啊沈沐兮,不就是关心了你几句,又给你擦个药嘛,至于这样浮想联翩?
赶紧睡,赶紧睡,明天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的。你们本就是假结婚,可不能对人家有啥想法啊。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沈沐兮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待她气息绵长睡踏实之后,床外侧的楚亦清却在暗中睁开了双眼,他翻了个身,静静地端详了身边的人儿良久,才合眼睡下。
次日清晨,沈沐兮半睡半醒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楚亦清正在侍女的帮助下穿朝服。
她挠了挠头,完全不理解:“一大早你穿那么正式做什么?”
“自然是上朝。”楚亦清道。
她更纳闷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上朝?不是已经免了吗?”
楚亦清理了理衣领,正色道:“昨日城中闹成那样,朝堂上必然会有官员提及,本王必须要过去一趟,方可堵住他们的悠悠众口。”
沈沐兮欲言又止:“那你的病……?”
楚亦清晚闻言干咳两声:“王妃嫁过来后,本王精神好多了,大概冲喜真的有用。”
听到这话,沈沐兮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心里暗自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瞧这话说得,傻子才信呢!
旋即耸耸肩,钻被窝里继续睡觉。国家大事什么的,她也懒得管。
楚亦清穿戴好之后倒也没有立马离开,走到床边坐下,开口道:“这几日你若是无聊,就去找二嫂她们投壶打马球也好。”
“这我也不会呀……”沈沐兮撇撇嘴,随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能去我的医馆赚小钱钱?”
“再过一阵子吧,等京城稳定下来再说。”楚亦清说完,伸手在她小脑袋上揉了揉,“我去上朝了。”
沈沐兮扬起一个甜甜的微笑:“早去早回啊。”
待人走远后,她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那是什么下意识的反应,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
楚亦清是不是给她吃什么奇怪的药了,为什么自己的心跳得这么快?
啊……沈沐兮,你一定要淡定,一定要淡定……
……
大魏皇室上朝,都由大臣在殿外等候圣上,待人到齐,正式汇报工作行程。
左边为文官,右边为武官,泾渭分明,谁也不服谁。
今日太极殿外却有些不一样,几月未见的赵王殿下,今日竟穿着一身朝服来到人群中,还是走过来的,这让许多大臣惊得张大了嘴巴。
武将们见到他直接有人前来拜见:“赵王殿下您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好几个月没见到您了,众将士都很想念您啊。”
楚亦清一一跟他们点头致敬,寒暄了一番,便站在人群里,跟秦王并排站在一起。
文官那边则是在一旁窃窃私语:“这赵王不是都传没救了吗,怎么还来上朝?”
有人故作神秘说道:“估计是也想分一杯羹。”
“大人的意思是——皇位?”
“嘘,慎言。”
“无妨,看他那羸弱的样子,齐王都比他有胜算,还想跟太子比,简直是笑话……”
此时,大内李公公出来宣读圣上旨意,请众人进殿,早朝开始。
众大臣纷纷前去,只见当今圣上楚灏端坐在龙椅之上,威仪万千。
众人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齐声朝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这时楚灏注意到楚亦清也在朝堂之上,当下一喜,关切道:“赵王今日怎么来上朝了,身体不要紧吗?”
楚亦清颔首,一本正经道:“回父皇,自从兮儿嫁入王府后,儿臣近日病情好转许多。”
楚灏一脸欣慰地看着他:“看来朕把沈家三小姐许你做王妃是正确的,听说这次医圣馆假药之事,也是赵王妃最先发现,才没有酿成大祸,沈爱卿真是教子有方啊。”
沈寂完全没明白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微怔片刻,连忙拱手道:“这都是臣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