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和尚仿若大梦初醒一般,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眼底的迷离悉数褪去。
朝着花想容施了一个佛礼,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冷淡。
“佛门重地,女施主不宜久留,请自行离去罢。”
花想容并未被了无和尚声音里的冷淡所伤,面上愉悦的笑意也未曾削减半分。
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这才朝着了无小和尚一字一顿地说道:“小和尚,是我的,便是我的,你跑不了。”
了无和尚偏过头去,不敢直视花想容星河荡漾的眼眸。
“女施主说错了,贫僧未曾欢喜过女施主。”
花想容不为所动,反而骄傲得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
“小和尚,你敢同我打赌么?”
“终有一日,你定会亲口告诉我,你要还俗同我共度余生的。”
敢赌么?了无和尚自然是不敢赌的。
他那心虚的模样,便是连我都瞧出来了。他又怎么敢,赌这一场,他注定赢不了的赌局。
了无和尚连话都不敢再搭腔,只又重复了一句:“佛门重地,女施主不宜久留,请自行离去罢。”
花想容点了点头。
“我自是会离去的,了无和尚,我在宝相城内再等你十日。”
可,十日之后,花想容若是没有等到了无和尚,她会如何,却是没有说个清楚明白。
只说完这一句,花想容便又一脸心满意足地潇洒离去,全然不管身后被她撩拨得荡漾了一湖清水的了无和尚。
了无和尚重又依着原先的姿势,盘腿打坐。
只是,这次不到一刻钟,他便又一脸无奈地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无论是《清心咒》、《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亦或是这驱除一百零八种烦恼的一百零八念珠,都无法将那邪念驱散么?”
说罢,了无和尚便只呆呆地望着只剩下一个残影的黑色倩影出神。
究竟是哪般邪念?了无和尚未曾再细说,我却似乎了然于胸。
花想容便又当真在原来的客栈住了十日。
整整十日,花想容都未曾见到了无和尚来客栈。
花想容的眸子比以往都要暗淡,面上勾起一抹自嘲。
“看来这小和尚当真是铁石心肠。”
“小和尚呀,小和尚呀,看来,你我当真是要后会无期了。”
嘴上说着后会无期,花想容的双脚却是不受控制地往她与了无和尚初见的飞升庙走去。
望着眼前破破烂烂的飞升庙,花想容的眼底升起一丝怀念。
“罢了,罢了。”
“进去瞧瞧也好,就当,日后留点念想吧!”
说着,便又推开了飞升庙破败的大门,路过只几个破烂蒲团的大厅,径直往同样破烂的“悟道”室内走去。
“吱呀”
木门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却半点也未曾惊扰到里头打坐的和尚。
是的,里头坐了一个小和尚。
那小和尚,只怕即使只瞧见了一个背影,也让花想容心底止不住的欢喜。
花想容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跪坐在了无和尚身旁。
“我在客栈等你,却不曾想你在飞升庙等我。”
“若不是我心血来潮来这走上一遭,你不是便要等一场空了?”
了无和尚眼睛都未曾睁开。
“女施主说笑了,贫僧只是在此处参悟佛法罢了。”
“哦~”花想容别有深意应了一声。“参悟佛法。”
“你的佛可曾说过普渡众生,小和尚,你可要普渡普渡我?”
“小和尚,都说佛爱世人,我难道便不是这世人中的一位么?”
边说,花想容那双柔弱无骨的手,边缓缓地朝着小和尚的脖颈搭去,整个身子便也像是没有骨头了一般倚在了了无和尚身上。
了无和尚依旧端坐如松,没有半点动作。
便是了无和尚不为所动,花想容也不依不饶。
双手开始不安分的游走,小脸更是往了无和尚的脖颈处蹭去,温热的鼻息尽数喷洒在了无和尚颈间。
了无和尚俊脸一红,终是绷不住了,一把推开女子站起身来。
“阿弥陀佛,望女施主自重。”
花想容被他推到在地,未曾有半分恼怒,反而愉悦地笑出声来。
“小和尚,我便知道你心底有我,你终是藏不住的。”
了无和尚双手合十,重又念了一句法号。
“阿弥陀佛。”
“出家人早已断绝七情六欲,女施主对了无来说,同这芸芸众生并无两样。”
花想容不紧不慢地从地上站起身来,重又娇笑着出声。
“旁的出家人断绝七情六欲与否,我不知道。”
“但小和尚你,你骗不了我的,你终究还是动心了。”
“若不是动心了,你一而再再二三地跑来我们初遇的飞升庙作甚?”
边说,花想容边又抬起玉手,轻轻抵了抵了无和尚的左心房。
“你仔细听,每次见着我,你的心脏便欢喜地跳个不停呢!你耳根子也红了一圈呢!”
说罢,又抬起另一只玉手轻轻抚上了无和尚精致的耳廓。
这次,了无和尚被她吓得连连退后几步。
“女施主误会了,贫僧来这飞升庙不过是为了参悟佛法罢了,贫僧也从未同女施主在此见过。”
花想容依旧不依不饶。
“参悟佛法?你在金光寺不能参悟,非要来这飞升庙参悟?”
“小和尚,你总是这般心口不一呢!”
了无和尚缓缓闭了闭双眼,待重新睁开时,面上的慌乱重又收敛起来,眼底古井无波地望着女子。
“女施主莫要拿贫僧开玩笑,若是女施主喜欢这悟道室,贫僧让给女施主便是。”
说罢,竟是要转身离开。
花想容见了无和尚转身便走,竟是慌了心神。情急之下,连忙伸手去抓了无和尚合十的手。
许是力道用得过大,亦或是花想容有意为之,了无和尚被她拉得直往后倒去,两人一个重心不稳,竟是齐齐倒了下去。
了无和尚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倒在了花想容的身上,红唇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红唇之上。
二人呆愣几息,了无和尚这才嘴里连连念叨着罪过、罪过,便手忙脚乱地要从地上爬起来。
花想容一急,连忙伸手抱住小和尚的脖颈,往下一拉,重又将头埋回了小和尚的脖颈处。
是了,这便是那日我同憨憨撞破她二人的场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