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伤势太重,天山雪莲连着昏睡了几日都未曾醒来。
又因着她身份特殊,连城也不敢给她请大夫,便干脆日日守在天山雪莲房内,就连公务都搬了过来。
但凡她有一点风吹草动,必定要放下手中的公务查探一二,这才放心。
这日,连城如同往常一样伏案处理公务。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叫唤声。
连城连忙丢下手中的公务,回头望去。
天山雪莲不知何时已经醒转,眼底满是惊恐,双手抱膝,披头散发地窝在床角瑟瑟发抖。
见连城走了过来,天山雪莲眼底的惊恐愈甚。
脸色苍白如纸,眼角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流个不停,止不住地往后缩。
声音更是柔弱的像只刚出生的猫儿一般,低声求饶着。
“别取我血了,别取我血了。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连城脸上满是心疼,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压低了声音哄着她道:
“雪莲,是我,我是连城。”
“没有人会再取你血了,你放心。”
天山雪莲却像是听不见般也认不出来人一般,只一个劲地窝在床角喃喃自语着。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连城顿了顿,俯下身去,想要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啊!!!”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天山雪莲突然便像是疯了一般,拼命地嘶吼着。
还未等连城靠近,她便手脚并用地挣扎着,不肯让人靠近她分毫。
连城连忙将手收了回去,轻声安抚着她。
“我不过来,我不过来。你别害怕。”
说罢,便当真重又坐回了原位,继续处理公务。
只时不时瞥一眼天山雪莲,确认她是否安好。
待天山雪莲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连城又尝试着接近她。
只是,这一次,依旧毫无例外。
眼见着连城靠近,天山雪莲又开始像只无力挣扎的幼兽一般,声嘶力竭的嘶吼起来。
连城只得作罢。
可接连几日,天山雪莲的情况也未见好转。
一见着有人接近开始疯了一般挣扎,也不吃不喝,只窝在床角警惕地望着四周。
连城把心一横,一把将仍在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的天山雪莲搂入怀中。
任由她的粉拳在他身上捶打,也丝毫不肯放开搂着她的手。
下巴抵在天山雪莲的头顶,另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轻轻地抚在天山雪莲如瀑的秀发上。
边抚,边轻声安抚道:“雪莲,我是连城。”
“是你在天山脚下救下的连城,你还记得么?”
“我不是坏人,你已经安全了,再也无人能伤害你了。”
连城便那般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安抚着天山雪莲。
一遍一遍地朝着她轻轻诉说着二人自天山脚下相遇,一路行至北疆的点点滴滴。
不知过了多久,天山雪莲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竟是在连城怀中睡了过去。
连城便也没有惊扰她,只稍稍挪动了一下胳膊,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两人就就着这个姿势,依偎而眠。
待第二日,天山雪莲从连城怀里醒来时,眼底的警惕已经少了许多。
见连城靠近,也不在同前几日一般反应激烈了。
甚至,眼底还隐约透露着对连城的依恋,恨不得连城走到哪,她便跟到哪。
若是见不到连城,她定不让任何人靠近,也不吃不喝。
连城便也由着她,去哪都带着她。
这日,副将来报,秦首年在城主府内设宴替连城接风洗尘,顺带同他商讨北疆狂欢节一事。
因着内奸还未揪出,秦首年那边,连城不得不先应付着,该赴宴还是得赴宴。
可若带天山雪莲一同去,连城又担心她的安危。
思忖片刻,连城便趁着天山雪莲熟睡之后,急匆匆地去了趟秦首年的城主府。
只商讨了一下举办狂欢节的事宜,连城的右眼皮便一直跳个不停。
心下不安,连城连酒都未曾喝上一口,便又急匆匆地赶回了守将府。
果然,天山雪莲此时已经醒来。
到处都找不到连城,也不哭不闹,也不让任何人靠近。
就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幼兽一般,无力地窝在墙角处瑟瑟发抖。
一见着连城,天山雪莲眼前通红,小嘴一瘪,眼底噙着的泪水便再也忍不住唰唰唰地掉落下来。
光着一双如玉的脚丫,哭的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朝着连城奔去,一股脑地钻进了连城的怀里。
抽抽搭搭地委屈道:“连城,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听罢这话,连城原本还有些冷硬的脸上,冰雪彻底消融,望着天山雪莲的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同宠溺。
“怎么会呢?连城不会丢下雪莲的。”
“我不过是去处理一些公务了,未来得及告诉你罢了。”
“都是我不好,叫你担心了。”
边低低地哄着,连城边就一把将天山雪莲抱起,放置在软榻上。
随即,用他那双因着常年练功而布满老茧的大手,捂住天山雪莲那如玉却又冰凉的雪足。
源源不断地内力从连城的掌心传向天山雪莲的雪足,试图让她暖和些许。
天山雪莲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不自然地低下头去,想要将雪足从连城手中抽离出来。
“连城,我是长于天山的天山雪莲,不畏寒的,你不用白白浪费你的内力了。”
连城未曾收手,只定定地望着天山雪莲。
“便是你不畏寒,我也会担心你会被寒气所伤。”
这下,天山雪莲一张小脸彻底羞得通红,头也不自觉地埋得更低了。
连城见着她这副娇羞的模样,竟是愉悦地笑出声来。
因着天山雪莲身子还未恢复过来,此时依旧还很虚弱,只不一会,便又沉沉睡去。
连城轻轻抚着天山雪莲如瀑的秀发,望着她那恬静美好的睡颜,星眸里满是满足。
“我连城自幼孤苦,无依无靠,原想着孑然一身。”
“却不曾想能遇见你,让我第一次生出家的感觉。”
“雪莲,待此间事了,我便辞去官职,带你隐居山林,共度余生可好?”
睡梦之中,天山雪莲的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在无声地回应着连城的提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