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听陆景恒说完都沉默了,默默地看着顾宁,似乎在担心她会出声阻止。
但是顾宁听了这话之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或许在陆景恒和陆家二老这些不了解内情的人看来,会觉得顾宁有点过于冷血了,毕竟外人看起来都知道顾昕澜是她名义上的妹妹,这么无动于衷会不会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但是顾宁这一次却也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继续容忍顾昕澜下去了,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待她,她都没有办法在看到陆轩霆受伤之后还继续任由顾昕澜逍遥自在。
本身从这件事情上来看,撇开她和顾昕澜的关系不说,顾昕澜的行为本身就已经危及到他人的人身安全了,这样的人肯定要进行制裁的,要不然以后恐怕也会波及到更多无辜的人。
而且她本来一开始回国就是为了报复顾昕澜的,虽然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她已经不想让自己的生活里只剩下报复这一件事了,但现在还是无法对顾昕澜的事情做到完全坦荡地原谅。
现在不管是从理智上,还是从情感上,她都认为自己有责任和义务去阻止顾昕澜继续犯错下去,要不然迟早酿成大祸。。
而且,以陆家在M市的影响力,这一次顾昕澜绝对翻不了身了。
顾宁看着陆家二老,很郑重地说道:“伯父,伯母,这一次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原谅顾昕澜,你们不用顾忌我。轩霆他那么护着我,我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能够原谅伤害他的人,就算那个人是我的姐妹。”
陆家二老被她的大义灭亲所惊讶,两人互相对看了一眼,纷纷露出欣赏的眼神。
看样子,陆轩霆这次是选对人了,他们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人选很满意。
此时,手术室的灯灭了,陆轩霆被推了出来,众人急忙围了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如释重负地告诉他们:“还好,没有伤及内脏,出血量有点多,但是现在是止住了血了,先进行调理一下身体,这两天记得要忌口,具体的注意事项护士会告诉你们的,陪护人员记得注意一下。”
“那是能够住普通病房了吗?”顾宁着急地追问道。
医生摇摇头:“不行,先住两天ICU看看情况再说,病人的血型比较稀缺,现在暂时还不太确定,如果还是失血明显的话,就要进行输血了。”
他们只好陪着护士一起把陆轩霆送到了重症监护病房,陆轩霆还是昏迷着,嘴唇已经没有一点血色了,看到他那个样子,顾宁的心揪成了一团,很希望能够替他分担一点痛苦。
“顾宁,你也受了伤,这里有我们,你回去洗漱休息一下吧。”陆母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和眼睛底下的黑色阴影,很是心疼。
顾宁抬头看着她强笑一声,“我没关系的,伯母,以前在手术台都是经常高强度工作,我已经习惯了。”她尽量说得云淡风轻,想让陆家二老不用那么担心,但是陆母还是很不放心,又劝了她好几次让她回去休息一下。
“你在这里又睡不好,而且我知道你也很累,总不能让你一个伤者来照看吧。”
最后他们给顾宁另外找了一张病床,让顾宁晚上可以到那边去睡觉休息,至少能够有充足的睡眠。
晚上,顾宁躺在床上的时候,闻着被子上消毒水的味道,虽然是已经熟悉了的味道,但是此时却让她睡不着了。
陆轩霆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她总是忍不住开始想起陆轩霆昏迷前告诉她的话,从而记忆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个夜晚……
但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回想起那个男人的脸,关于那段记忆就只有一个高大、黑漆漆的身影,那个人对她做的事情给她留下了好几年的阴影。她在终于好不容易放下了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就是她现在最信任的人……
她不由得想,陆轩霆会不会是在骗她的?可是又觉得陆轩霆没有骗她的必要。
就这么一直想着,就睡不着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下半夜才终于困得招架不住,睡了过去。
顾宁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和陆轩霆在六年前就已经认识了,而且,在梦里,顾宁失去的那个孩子也还在,她和陆轩霆结了婚,一家三口生活得幸福……
第二天被吵醒的时候,顾宁还恋恋不舍,醒过来的时候甚至还懵了好一会儿,那么美好的生活终究只是梦境。
她起床去ICU看了陆轩霆一眼,他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变化,依旧在床上昏睡着。
顾宁忽然想到那个梦,如果她能够摒弃前嫌接受陆轩霆,那么梦里的一切都将成为现实,他们也可以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啊。
只是……只是那个孩子……想到这里,顾宁好不容易明媚起来的脸上又蒙上了一层阴霾。那个孩子是她一辈子都无法痊愈的伤。
到中午的时候陆轩霆的情况忽然开始恶化,因为失血严重,现在没有办法调整过来,所以只能进行输血。
顾宁想到阿旭他们说的,陆轩霆是稀有血型,不由得感到无措。
“现在医院里的RH阴性血型储备量够用吗?”顾宁抓住医生问道。
医生皱了皱眉头,“怎么可能,RH阴性血早就不够用了,所以昨天的手术采取的都是保守治疗的手法,但是现在看来还是不行了,病人的失血没有平衡过来,还是需要输血。”
“就是说现在根本没有这个血型可以进行输血吗?”陆景恒冲了上来。
医生为难地说道:“昨天的手术过后我已经问过市里的血库了,早就没有这个血型了。他们已经通知下去了,会组织献血活动,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他现在需要输多少血?”
“失血量很大,至少要先补充600ml,看看恢复的情况,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需要再输血400ml。”
顾宁咬了咬牙,朝ICU病房里的陆轩霆看了过去,他还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