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们的灵脉都给毁了！他杀了我们的所有的亲人！”
那是幸存者的哭诉。
现在姜月的脑海之中，都是那几个人老泪纵横的形象，那绝对是一个悲伤至极的形象，绝对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那是司天看见的，而姜月和司天感同身受。
最殊的心中微微感叹一声，他本来就没打算瞒着姜月的，只是他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
不过现在一想到姜月的心情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他们对于那种纠结的感觉都是一样的，这样一想，也就没有什么了。
“所以你要为他们报仇吗？”
最殊走到了姜月的面前。
“你要杀了我，为神族报仇吗？”
最殊的眼睛里是一片漆黑，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听说时间能治好忧伤和争执，因为人们在变化，人们从之前到现在，便不会再是同一个人。而之前所受的那些责难和悲哀，早已经散失在了狂风之中，隐匿在了岁月的长河之中。
此刻姜月和最殊面对面站着，虽然他们之间本不该有仇恨和隔阂，但现在这种对立，确实是存在于他们之间的。
是因为司天吗？
姜月恍惚地想。
是不是司天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了自己，作为一个魔族，可能像是最殊的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
看现在的最殊，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以至于姜月开始怀疑自己的立场了。
“不，我不杀你，已经过去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
姜月的眼神有一点放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突然离开，或许最殊不会变成这样吧。
“既然你不追究了，我还有件东西想要给你。”
在魔君的指点之下，最殊曾经到过时间之镜之前。
时间之境可以看见从前未来，这个地方，是姜月都没有去过的。
而在这面镜子之前，最殊也看见了一些东西，所以他才会甘心地在人界等了这么久。
“一面，镜子。”
最殊拿出了一块镜子的碎片。
“这个，镜子，有什么用？”
最殊把那碎片向远处一扔，那镜子见风就变大，最殊和姜月站在那面变成了几乎通天的镜子之前，看上去很渺小。
但是，那镜子除了比他们平时用的那些镜子更加地清晰一些，便再也没有了什么其余的特别之处，姜月在不知道最殊到底要干嘛。
神神秘秘的，非要他看着这个东西，是要做什么呢？
毕竟他之前可还是有挺大的期待的。
“这个镜子，可以追溯我们的时光，听说，如果人们有什么不需要的时间的话，就可以交给他，之后，人们便可以交换一些需要的东西，这面镜子，会将人们内心之中，最不愿意面对的时间都投放出来，到时候，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来选择，要不要放弃。”
最殊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和姜月。
“现在它映不出任何东西，说明还不到时候。”
“你想要什么？”
这种东西肯定是魔君，但是姜月不知道最殊能拿来做什么。
“我之前和他交换了一点东西，你想知道吗？”
最殊的眼睛里泛起了红色的光彩，与此同时，那镜面里面似乎也产生了一点变化。
姜月的心底突然涌起了一股很不好的感觉。
“别别别！我现在不想知道！”
姜月马上躲开，而最殊也恢复了正常。
“那就不要知道好了。”
最殊也不逼姜月。
反正他以后也会知道的，不急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
姜月摇摇头，没有想到直到现在，最殊的执念还是挺深的，或者说，他的执念根本还是刚刚开始啊！
“这个镜子只有自己能够看见自己的镜像，我把它送给你，以后，或许你可以慢慢选择，但是，我要强调的是，这交易是不可逆，一旦选择了，就不要后悔，当然，他还是有很多的意外的好处的。”
但无论最殊怎么说，姜月却还是感觉最殊像是被骗了，就像是人族之间的传销组织一样！
洗脑了，劝都劝不回来，甚至还想拉自己的亲人下水！
“现在有云遮蔽，人不得见穹苍的光亮。”
最殊走到了那面绝大的镜子面前，看着那其中自己的倒影。
最殊最喜欢的是在其中看见了自己还是一个孩童的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姜月也还在。
原来，这才应该是我应该忘却的事情吗？最殊在自己的心中，询问，但是他的心也没有答案。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宿命，都是错误，他们纠纠缠缠，回回复复，终究还是错过，也在不可能再有什么发展。
“我的盼望是从他而来，我的痛苦也是从他而来，那么，现在是已经到了，我将这一切都忘怀地时候了吗？”
最殊看见那镜中的自己，那个孩子面色苍白，但是眼睛之中却依旧还留存着光亮的神色，看得出来，他的心中还是留存着火焰，即使已经遭受了如此多的波折，即使现在已经到了这样绝望的时候，但是，对于那个，曾经给予了他很大的欢乐的人，他永远也不会想到要去忘怀。
“那么，就让我背负着这一切继续下去，这是我的重担，也是支撑我继续的动力。”最殊别开了自己的眼睛。他早已经亲手断绝了自己，能够轻松的道路。
然后镜子之中的景象再一次变换，最殊便看见了自己最希望的景象，那是他的梦想，但是现在，一切还是遥遥无期。
“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姜月扶住最殊的肩膀，他在镜子之中看不见任何的东西，或许就像是姜月所说的，是他的机缘还没有来，或者是，他现在并不纯粹的只是“姜月”，所以镜子也找不到他真正的灵魂？
“云彩点缀了世界的美丽，天上如果永远蔚蓝一片，缺少了变幻多端的云彩的美景，就变成一片单调。人生也时有云彩罩上来，有时阴暗，有时灿烂宜人，有时漆黑如夜，但任何一种云，都有它的光明面，我们要相信，你也要相信好吗？”
无论如何，姜月不愿意放弃最殊。
最殊抬头，漫天的云彩，确实美丽。
“这些云彩静伏如波涛，浴于它们所遮断的光明中，我也不得不惊叹它们的灿烂与美丽。”
最殊便笑了起来。